着怎样的关联?
廊下的雪人在夜风中微微摇晃,雪做的脸庞在月光下,竟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恭迎主帅归位!”
雪地里的呐喊震得廊下红灯笼剧烈摇晃,梅常肃的血咳在喉间凝成冰。他看着庭生衣襟上那抹刺目的红,突然想起穿越时奶奶塞给他的那枚玉佩——背面同样刻着月牙纹,老人家当时红着眼说:“咱林家的子孙,不能忘了梅岭的血。”
林家?林殊?
“先生!”飞流的剑突然指向景王,少年的黑眸里第一次有了杀气,“他骗你!这弓……”
话音未落,景王突然拔剑斩断自己的左手小指!鲜血溅在铁弓上的瞬间,那些暗金纹路竟活了过来,顺着血迹爬上景王的手臂,在他肘弯处凝成一朵雪梅——与梅常肃心口那枚胎记,分毫不差。
“二十年前,我与长苏结为异姓兄弟,共刺血梅为誓。”景王捂着流血的手,声音发颤,“当年是我亲手将他推下悬崖,可那是为了让他躲过父皇的追杀!我以为他死了,直到三个月前……”
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贴着半张残破的兵防图,墨迹与铁弓上的纹饰如出一辙:“有人匿名送来了这个,说长苏会以新身份归来,让我持此图接应。可我怎么也没想到……”
梅常肃突然笑出声,咳出来的血染红了狐裘领口。穿越三年,他以为自己是棋盘外的看客,却原来从一开始,就踩在最锋利的棋刃上。
“那兰园案的尸骸,”梅常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不是都有月牙形疤痕?”
景王的脸色瞬间惨白。
偏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庭生抱着那枚染血的玉佩站在门口,小脸上没有泪,只有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先生,我爹是兰园看守,他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持弓人。”
玉佩背面的“萧”字,在烛火下渐渐晕开,显出底下覆盖的另一个字——“林”。
飞流突然拔剑指向庭生:“你是奸细!”
“我不是!”庭生把玉佩塞进梅常肃手里,突然扯开棉袄,后背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这是去年被谢雨的人打的,他们说我爹藏了赤焰军的名册!”
梅常肃的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脑海里突然炸开一段记忆:烈火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把孩子塞进地窖,嘶哑着喊:“护住名册,等少帅回来……”
那男人的脸,竟与景王有七分相似!
“谢雨要的不是兰园的尸骸,是名册。”梅常肃突然转身,铁弓自行跃入他手中,“二十年前抄斩赤焰军时,有三百孩童被秘密送走,名册上记着他们的下落——庭生,你爹是想让你把名册交给我,对吗?”
庭生咬着唇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卷用油布裹着的薄纸。梅常肃展开的瞬间,景王突然拔剑刺向薄纸!
“不可看!”景王的剑离薄纸只有寸许,却被飞流的剑死死架住,“这名册一旦现世,那些孩子会被满门抄斩!”
梅常肃的目光扫过名册上的第一个名字——萧庭生。
“所以你才一直护着他。”梅常肃突然笑了,咳出来的血滴在名册上,晕开一个“林”字,“景王殿下,你这位故友的儿子,倒是跟你姓了萧。”
景王的剑“哐当”落地,泪水决堤:“长苏……我对不起你……”
廊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蒙挚带着禁军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梅常肃握着染血的铁弓,景王跪在地上痛哭,而那个据说是普通孤童的庭生,正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禁军——那眼神,像极了当年战死的赤焰军统领。
“陛下有旨,”蒙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请苏先生即刻入宫。”
梅常肃抬头望向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雪地里那些跪着的黑衣人。他们的狼头令牌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像极了记忆里梅岭的血色。
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看的最后一页史料,上面写着:赤焰案有疑,主谋另有其人,与当今圣上身边的某位红人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