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了结,太浪费。”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森然。
“这样吧,雨田公公,你去问问他,是想自己活,还是让他亲儿子活……”
叶展颜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棂,语气转冷道。
“让他想明白了再回话。”
“若想不明白,那就休怪本督……无情。”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直接杀,而是要榨干曹长寿的所有价值!
他的财富、他掌握的人脉名单、他埋在宫里的暗线,乃至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用他亲儿子的性命作为威胁,逼他交出一切。
这是诛心,更是绝户之计。
华雨田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他深深一揖回道。
“卑职明白。”
“督主放心,卑职知道该怎么做。”
“一定……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嗯。”
叶展颜轻轻颔首,对于华雨田的领悟力和执行力,他从不怀疑。
他放下车帘,隔绝了内外。
平淡的声音从车内传出:“起行。”
车队重新加速,护卫们收回目光,簇拥着马车,沿着官道继续向前,向着北伐大军的方向迤逦而去。
华雨田则牵马退至路旁,抱拳躬身,声音清越,远远传出。
“恭送提督大人!”
“祝大人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逐渐远去,消失在官道的烟尘之中。
华雨田直起身,翻身上马。
他最后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
西厂大堂内的阴谋阳谋,不过是台面上的小打小闹。
真正的厮杀,从来都在这些不见光的角落。
刘志想借叶展颜离京的机会扩张权力。
而叶展颜,早已布下了华雨田这枚暗棋,直指对方的核心要害。
他调转马头,不再看向西厂,也不再目送东厂的车队。
而是朝着京城内东厂衙署的方向,轻轻一夹马腹。
接下来,该去会一会那位“不宜久留”的曹公公了。
秋风掠过官道,卷起尘土,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
半个时辰后,军火坊山庄深处。
高耸的砖石围墙隔绝了外界,其内并非寻常工坊的喧嚣,反而透着一种井然有序的肃穆。
唯有那空气中愈发浓烈的硫磺、煤炭与热金属气息,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富有节奏的沉重锻打声,昭示着此地的不凡。
叶展颜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山庄核心区域,在一处把守极其森严的大型库房前停下。
早已接到消息、在此恭候多时的一名东厂档头立刻小跑上前,毕恭毕敬地掀开车帘。
“卑职孙淼,恭迎提督大人!”
叶展颜弯腰下车,目光并未在孙档头身上停留。
而是直接扫向那洞开的、幽深的库房大门。
里面光线晦暗,隐约可见一排排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乌黑锃亮的新式火器。
“免了。”
叶展颜摆摆手,径直朝库内走去。
“带咱家看看咱们的家底儿。”
“是!”孙淼连忙躬身引路。
进入库房,视线适应了光线后,眼前的景象便清晰起来。
一杆杆制作精良的燧发火枪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枪身的木托泛着油光,金属部件冰冷坚硬,散发着肃杀之气。
孙淼带着几分自豪,介绍说道。
“督主,按照您的吩咐,工匠们三班轮替,日夜赶工。”
“目前新式燧发枪已造好一千二百余支,皆经过校验,性能稳定。”
“随时可以调用,装备军中精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