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那副残破的铠甲,又看了一眼那张充满了魔力的图纸。
一边是已经破碎的过去。
一边是无法想象的未来。
欧冶青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中那刚刚熄灭的狂热,以一种更加猛烈、更加不顾一切的姿态,重新燃烧!
忠诚?
道义?
在神迹面前,皆为粪土!
他突然明白了公输铁的感受。
当神明为你打开了通往天堂的门,任何阻挡在前路的东西,都必须被碾碎!
哪怕那曾是自己最珍视的一切!
“罪人……遵命!”
欧冶青再次将头重重磕下。
这一次,他的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咚”声,鲜血顺着他的眉骨流下,却毫不在意。
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半分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与狂热道:
“罪人!必不负神明所托!”
“罪人愿以此剑,斩断过去一切因果!”
“从今往后,欧冶青……不,罪人的这条命,这身技艺,都只为殿下一人燃烧!”
楚休满意地笑了。
他将那张图纸,轻轻放在了欧冶青沾满鲜血的手中道:
“很好。”
“本殿下,在天工坊等你。”
说完,他示意幽七,推着轮椅,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个狂热,一个疯魔的两个老者。
……
皇宫,养心殿内。
夜色已深,明月高悬。
皇帝楚威却毫无睡意。
他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死死地盯着京城西郊的位置。
那里已经被他用朱笔,重重地圈了起来。
天工坊。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
既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兴奋,又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掌印太监王德福,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猫,再次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丝滑的滑跪在地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道:
“陛……陛下……”
“兵仗监那边……出事了。”
楚威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道:
“说。”
王德福咽了口唾沫,将今天下午发生在兵仗监的事情,一五一十。
用一种近乎讲神鬼故事的语调,详细地描绘了一遍。
从楚休登门,到百弩齐发,再到那惊天动地的一箭。
最后,是欧冶青这位大夏第一铸剑师,是如何在自己的心血之作前崩溃。
又是如何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跪伏在九皇子脚下。
御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楚威静静地听着,手指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一枚上好的暖玉,捏得咯吱作响。
当王德福说到,楚休用一支造型古怪的箭矢。
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欧冶青耗费十年心血打造的“山文甲”时,楚威的呼吸,陡然停滞了一瞬。
一股狂喜,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涌起!
成了!
休儿他真的做到了!
他不仅用钱砸开了一个口子,更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绝对碾压的技术,直接击溃了林啸天手下最核心的人才!
欧冶青!
那可是林啸天的铁杆心腹!
是大夏军工的旗帜!
现在,这面旗帜,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折断,然后插在了他自己的地盘上!
挖断林啸天的根!
休儿他,真的在帮朕挖断林啸天的根啊!
然而,这股狂喜还没能持续多久,王德福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盆冰水,从楚威的头顶,狠狠浇下。
“陛下……九殿下他……他还给了欧冶青一个任务……”
王德福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他几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