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枪给老百姓打鬼子!这名字和事迹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熊熊火炬,瞬间照亮了他心中那条被血与恨铺就的道路!他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力量吗?不正是这样的地方吗?去北镇!跟着黄司令!杀鬼子!
他猛地一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斩钉截铁、带着血腥气的字:“去!”
许明夏看着陈铁柱眼中那重新燃起的、比之前更加炽烈也更加坚定的火焰,心中五味杂陈。为他找到方向而欣慰,却又为前路的凶险而深深担忧。她默默地打开药箱,借着微弱的天光,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他左臂的伤口。纱布早已被血水和河水浸透,伤口边缘泛白,隐隐有发炎的迹象。她的指尖冰凉,触碰他滚烫的皮肤时,带着细微的颤抖。
陈铁柱感受到她的动作,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拒绝。他低下头,看着许明夏在昏暗光线下专注而温柔的侧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看着她小心翼翼清理伤口的动作,心中那股暴戾的杀意,竟奇异地被一丝陌生的柔软所抚平。他沉默地任由她处理伤口,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轻轻握住了船舷冰冷的木头。
小船在杜三锤和几个汉子的奋力划动下,沿着浑河支流,悄无声息地驶向北方未知的黑暗。寒风凛冽,吹动着枯黄的芦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沉默着,疲惫不堪,却又在眼底深处燃烧着不灭的火焰。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但今夜,他们夺得了武器,更找到了一条血火之路。
船行一夜,天光微熹时,终于在一片荒凉的河滩靠岸。岸上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再远处是起伏的丘陵。
“下船!翻过前面那道梁子,就是北镇地界了!” 杜三锤指着前方,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疲惫。
众人互相搀扶着爬上泥泞的河滩。陈铁柱第一个踏上坚实的土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许明夏抱着药箱,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一夜的寒冷和惊吓让她几乎耗尽了体力。陈铁柱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让她可以扶着借力。许明夏微微一怔,没有拒绝,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他坚实如铁的小臂上。
就在这时——
“不许动!举起手来!” “什么人?!”
几声厉喝猛地从前方树林中响起!紧接着,十几个穿着五花八门、破旧棉袄、手持老旧步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后、土坎后冒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河滩上这群狼狈不堪的陌生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精瘦、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旧军装,腰间别着一把盒子炮,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股子草莽的彪悍气息。他身后的人,有农民打扮的,有工人模样的,甚至还有两个穿着学生服的年轻人,个个面黄肌瘦,但眼神却异常警惕和凶狠,紧紧握着手中的汉阳躁、老套筒甚至鸟铳。
陈铁柱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右手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王八盒子上!张先生和杜三锤也立刻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别误会!别误会!” 张先生反应最快,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同时朗声道,“我们是锦州逃出来的!昨夜在码头端了鬼子一个军火库!是来投奔黄显声黄司令打鬼子的!”
“投奔黄司令?” 那精瘦汉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群浑身湿透、泥泞不堪、不少人身上带伤还带着明显刚经过血战痕迹的人,目光尤其在陈铁柱那魁梧的身躯和腰间鼓鼓囊囊的枪套上停留了片刻。“你们……抢了鬼子的军火?”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和警惕。
“千真万确!” 杜三锤急忙上前一步,拍着胸脯,又指了指身后几个码头汉子扛着的弹药箱和药品箱,“兄弟你看!崭新的三八大盖子弹!还有鬼子的药!都是昨夜拼了命从鬼子炮艇眼皮子底下抢出来的!这位柱子兄弟,一个人就干掉了七八个鬼子,还打瞎了鬼子炮艇的探照灯!”
那精瘦汉子的目光扫过弹药箱和药品箱,又仔细看了看陈铁柱身上凝固的血迹和那股子掩饰不住的冲天杀气,脸上的狐疑稍减,但警惕依旧。“空口无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