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旗和丑陋的日军膏药旗,城楼上巡逻的伪满警察和日军宪兵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和肃杀的气息。
按照秦怀远教授的指示,他们没有贸然进城,而是绕行至城西一处相对偏僻的区域。这里房屋低矮破旧,道路泥泞,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牲畜粪便、煤烟和廉价脂粉的味道。在一排歪歪扭扭的铺面中,一块褪色开裂的木匾歪斜地挂在一家不起眼的铺子门楣上,依稀可见三个遒劲古朴的墨字——“老茶馆”。
茶馆门面陈旧,窗户糊着发黄的棉纸。门口支着一个破旧的炉子,上面坐着一把黝黑的大铜壶,正噗噗地冒着热气。一个穿着油渍麻花棉袄、袖口磨得发亮的老头(老蔡头),正佝偻着腰,慢腾腾地往炉膛里添着煤块。他眼神浑浊,动作迟缓,俨然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市井小民。两个穿着破棉袄、缩着脖子的闲汉(疤瘌眼、豁牙李),抄着手蹲在茶馆对面的墙根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晒着太阳,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街道两头的动静。
陈铁柱和苏婉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就是同盟在热河的秘密据点?看上去太平常,甚至……有点过于萧条了。但秦教授绝不会错。
陈铁柱深吸一口气,将“潘多拉”铁盒用破布裹紧,塞进背后的褡裢里,遮得严严实实。他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赶了远路投亲的关东汉子。苏婉婷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将疲惫和忧虑深深藏起,换上一副带着些许愁苦和赶路艰辛的神情。
两人状似随意地走向茶馆门口。 “掌柜的,讨碗热水喝,歇歇脚。” 陈铁柱的声音刻意带上了几分关外口音的粗犷,对着添煤的老蔡头说道。
老蔡头慢悠悠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陈铁柱和苏婉婷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陈铁柱那明显因伤痛而略显僵硬的身体姿态上。他的目光看似涣散,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精光,快得难以捕捉。 “进来吧,里面暖和。” 老蔡头的声音沙哑,如同破风箱,他掀起厚重的蓝布棉门帘。
茶馆内光线昏暗,弥漫着劣质烟草、汗味和廉价茶叶混合的浑浊气息。几张油腻腻的方桌旁,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茶客:一个穿着旧长衫、戴着圆框眼镜、捧着本破书看得津津有味的账房先生(赵先生);一个身材魁梧、敞着怀露出胸毛、自顾自大口喝着粗茶的车轴汉子(黑塔);还有一个穿着绸布马褂、手指上戴着个硕大金戒指、正眯着眼“咔哒咔哒”拨弄着算盘珠、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的胖掌柜(金掌柜)。柜台后,一个扎着麻花辫、脸蛋红扑扑、眼神却透着机灵的年轻姑娘(小翠),正麻利地擦拭着茶碗。
陈铁柱和苏婉婷选了角落里一张最不起眼的桌子坐下。 “两碗高末(最便宜的碎茶叶沫子),一碟瓜子。” 陈铁柱坐下时,腰腹的剧痛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苏婉婷立刻关切地扶了他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柜台后的小翠捕捉到了。
茶和瓜子很快端了上来。陈铁柱端起粗瓷大碗,借着喝茶的动作,目光警觉地扫过整个茶馆。账房先生依旧沉浸在书中;车轴汉子“黑塔”自顾自喝茶,眼神放空;胖掌柜“金掌柜”的手指在算盘上停顿了一下,眼角余光似乎扫过他们这边;门口添煤的老蔡头掀帘进来,慢悠悠地走到柜台后,和小翠低声说了句什么。
气氛看似平常,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婉婷手指蘸着碗里浑浊的茶水,在油腻的桌面上,飞快地画下了那个血染的符号:【→ 42. 76. S】。然后,她抬起头,眼神凝重地看向柜台后的老蔡头。
老蔡头浑浊的目光落在桌面那简陋的水痕上,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没有言语,只是拿起一块抹布,慢腾腾地走过去,作势擦拭桌面,正好将那水痕完全盖住。同时,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蚊蚋般传入两人耳中: “风紧……茶凉了……后院……井……”
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响! 茶馆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