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将一个落难商队的绝望和无助演绎得入木三分。 陈默涵静静地听着,目光深邃,看不出信或不信。当穿山甲提到“哈尔滨”时,他的眼神似乎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他缓步走向许明夏,动作优雅而带着军人的干脆。 “姑娘,腿伤严重吗?可否让我看看?陈某略通岐黄。” 陈默涵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许明夏被厚厚棉裤遮盖的伤腿上,神情专注而专业。 就在陈默涵靠近的瞬间,陈铁柱魁梧的身躯如同本能般极其轻微地向前挪动了半步,如同一道无声的屏障,将许明夏和苏婉婷挡在了自己身形的阴影里。他低垂的眼睑下,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陈默涵的侧脸上。这是一种近乎野兽护食般的本能反应,无关敌友,只关乎内心深处那份不容他人染指的守护。 许明夏感受到了身前那道宽阔背影带来的庇护感和陈铁柱瞬间绷紧的身体反应。她微微抬起头,迎上陈默涵温和而专业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礼貌:“多谢长官关心……已经……已经请土郎中看过了,敷了药,养些时日就好……不敢劳烦长官。” 陈默涵的目光在陈铁柱那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半步屏障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许明夏眼中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明显的疲惫。他了然地微微一笑,直起身,并未强求:“如此便好。冰天雪地,带着伤者赶路不易。” 他转而看向陈铁柱背上那个异常沉重、棱角分明的包袱,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包袱边缘细微渗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褐色痕迹——那是靠山屯档案沾染的血迹干涸后的颜色! 他的眼神再次深邃了一分,随即恢复平静,对王麻子淡淡吩咐道:“王排长,带这些乡亲去镇东头‘徐记杂货铺’后院安置。那里有间空房还算避风。另外,去军需处领些冻疮膏和干净绷带给这位姑娘送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兵荒马乱,同为中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王麻子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命令有些意外和抵触,但在陈默涵平静目光的注视下,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点头哈腰:“是!是!卑职明白!陈长官仁慈!” 他转身对着陈铁柱等人,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收敛了许多:“听到没?算你们走运!跟我来吧!” 危机暂时解除。陈铁柱紧绷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但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他默默地看了陈默涵一眼,那目光复杂,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陈默涵也平静地回望着他,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带着卫兵大步朝镇子中心那座挂着“国民革命军暂编第三师后勤处”牌子的院落走去,将官大衣的下摆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苏婉婷看着陈默涵挺拔如松、温润如玉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又看看身边陈铁柱沉默如山、棱角分明却带着粗粝伤痕的侧脸,眼神有些恍惚。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形象在她脑海中交织,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徐记杂货铺”后院那间简陋却还算干燥避风的土坯房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陈年杂货混合的气息。王麻子丢下几盒冻疮膏和一小卷还算干净的绷带,骂骂咧咧地走了:“都老实待着!镇上戒严!没事别他娘的瞎晃悠!惹出乱子,老子第一个崩了你们!”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下自己人。压抑的气氛终于稍稍缓解。 “妈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赵大山愤愤地一拳砸在土炕沿上,“这帮王八羔子,拿枪对着自己人倒是威风!” 他对国军显然有着根深蒂固的敌意。 “嘘!隔墙有耳!” 穿山甲立刻制止,眼神警惕。他走到窗边,透过糊着破纸的缝隙小心向外张望,确认无人监视,才压低声音道:“这个陈默涵…不简单!” “他看出什么了?” 许明夏坐在炕沿,忍着腿上的不适,轻声问。她的直觉告诉她,刚才陈默涵注视包袱时那深邃的眼神,绝非无意。 “包袱上的血迹…还有我们这群人身上的硝烟味和杀气…瞒不过真正的行家鼻子。” 陈铁柱的声音低沉如铁。他卸下包袱,小心地放在炕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袱皮边缘那暗褐色的痕迹。 “但他还是放我们进来了,还给了药品…” 苏婉婷小声说道,脑海中又浮现出陈默涵温和的笑容和挺拔的背影。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赵大山依旧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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