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那无声的答案，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残酷。
最后的光，灭了。 巨大的空洞感瞬间席卷了许明夏。她不再挣扎，不再询问，只是无力地闭上眼，任由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的乱发和身下粗糙的草席。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心脏缓慢跳动带来的、沉钝而空洞的回响。他就这么走了，带着那句没说完的承诺，沉入了冰冷的水底。她的世界，也随之沉没了。
“明夏姐…节哀…” 水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怯生生地站在床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他将粥放在一旁的小木凳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柱子哥…柱子哥是英雄…他救了我们大家…”
英雄？多么沉重而冰冷的字眼。许明夏心中一片麻木的苦涩。她宁愿他活着，只是个普普通通、会憨憨傻笑的汉子，而不是什么冰冷的英雄称号。
刘青山沉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包扎伤口：“赵班长他们后来下到断龙涧底搜寻…只找到了…找到了柱子的柴刀和…几片染血的碎布…还有那个军用水壶…摔瘪了，但里面还剩一点水样…涧底水流太急太深…人…根本找不到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张全贵的尸体也找到了，摔得不成样子…他抢走的毒剂瓶…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毒剂瓶？许明夏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爬升！柱子坠崖时怀里还揣着一个毒剂瓶！难道…被涧水冲走了？还是…被人拿走了？
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合时宜的疑虑，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微澜。但她此刻被巨大的悲伤占据，根本无法深想。
“南湾…怎么样了？”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声音依旧空洞。
提到南湾，刘青山的脸色更加灰败沉重：“…很糟。虽然及时销毁了所有带墨泪标记的物品，隔离了病人，但毒素太诡异…传染性强，发作又快…每天都有新的感染者…死亡人数…已经过百了…药品…尤其是镇静剂…快耗尽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医者面对绝症的无力和悲愤，“总部派来的防疫专家也在路上遇到了鬼子封锁线…伤亡很大…恐怕…短期内到不了…”
绝望。更深沉的绝望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墨泪的阴云，不仅吞噬了陈铁柱，更在南湾村疯狂蔓延。武田的“噬心”计划，正一步步走向成功。
就在这时，岩洞入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负责临时警戒的老孙头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来人穿着风尘仆仆的灰色军装，身形挺拔，面容坚毅中带着书卷气，正是之前奉命护送重要情报前往晋察冀军区、刚刚突破日军重重封锁、日夜兼程赶回总部的——陈默函！
“默函同志！”刘青山看到陈默函，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
陈默函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草席上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许明夏身上。看到她胳膊上的伤和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眉头立刻紧紧锁起。他与陈铁柱虽属不同阵营，但同为这片土地上抛洒热血的志士，那份敬意和痛惜是共通的。而他与许明夏之间，更有一种超越阵营、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情谊。
“明夏，你的伤…”陈默函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沉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布包，递给刘青山，“刘部长，这是我从军区带回来的盘尼西林，只有两支，但应该对伤口感染有帮助。”
刘青山如获至宝，连忙接过。
“我接到密电就拼命往回赶…还是晚了一步…”陈默函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深深的自责和痛楚。他看向许明夏，眼神复杂而真挚，“柱子兄弟的事…我…”
许明夏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对上陈默函沉痛的目光，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陈默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悲痛的时候。他站起身，转向刘青山，语气变得凝重而急迫：“刘部长，南湾的情况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