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阎可妮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眼神里,是心疼。
“小姐。”
“嗯?”
“我们现在,去哪?”
许童的脚步,停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走廊尽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曾经是她的牢笼,是她的地狱。
现在,它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胸口那块压了三年的巨石,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阳光,从那道缝里,漏了进来。
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所有的阴霾。
“回家。”
她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
“去接欣欣,回家。”
……
黑色的商务车,汇入城市的晚高峰车流。
车窗外,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许童靠在后座,闭着眼睛。
她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复仇的快感。
只有一种,被掏空之后的,巨大的疲惫和空虚。
她赢了。
可她失去的那些,再也回不来了。
她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在害怕。
那个叱咤华尔街,谈笑间搅动百亿资本风云的女王,此刻,像一个即将走上考场的孩子,手心,全是冷汗。
欣欣……还认得她吗?
她会怪她,这三年的缺席吗?
她会……还愿意叫她一声“妈妈”吗?
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是阎可妮。
她不知何时,从副驾转过身,递过来一瓶牛奶。
“小姐,喝点吧。”
许童睁开眼,看着阎可妮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
她接过牛奶,却没有喝。
“可妮。”
“我在。”
“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她?”
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
阎可妮的心,被轻轻刺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铠甲,变回一个普通母亲的女人。
“不会的。”
阎可妮的声音,很轻,却很肯定。
“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血缘,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切断的。”
车,在维多利亚国际幼儿园门口,缓缓停下。
正是放学的时间,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
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一声声亲昵的呼唤。
那些最平凡的,人间的烟火气,此刻,却像一把把小小的刀子,扎在许童的心上。
这些,本该也属于她。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车门。
她今天,特意换下了一身黑色的战袍。
穿上了一件米白色的,柔软的羊绒大衣。
长发,也放了下来,柔顺地披在肩上。
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温柔一点,更像一个……妈妈。
她走进那扇铁艺的大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她一眼,就看到了。
在小操场上,那个穿着粉色羽绒服,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小身影。
欣欣。
她的女儿。
三年不见,她长高了,也长大了。
五官,越来越像她,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黑曜石。
她正背着一个可爱的小书包,乖乖地站在队伍里,等着老师点名。
许童的目光,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