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瞪大了眼睛,嘴微微张着,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那光幕,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仿佛那只是全息投影。
寂静的阁楼里,只有雨声和滴水声依旧。
过了足足一分钟,陈默才猛地回过神,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疯狂跳动。系统?网络小说里写烂了的金手指?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里?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传来,证明他不是在做梦。
不是梦,那这是什么?高科技恶作剧?他这破阁楼,有什么被恶作剧的价值?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锈迹斑斑的罗盘上。是它?是因为那滴血?
强烈的荒谬感和一丝隐藏在深处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驱使着陈默再次凝视着那片光幕。信息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情绪共鸣系统”?“可用情绪值:0”?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用?
他尝试着在心里默念“打开系统”、“关闭系统”、“属性面板”、“背包”……光幕毫无反应。他又试着像电影里那样用手势划动,光幕依旧稳定地悬浮着,上面的文字没有丝毫变化。
“情绪值……是指我的情绪吗?”陈默皱起眉头。他努力回想自己刚才的经历——被划伤时的恼怒,回忆起被克扣工资时的憋屈,吃着临期泡面的苦涩……他尽力去回味这些负面情绪,试图让自己“产生”一点情绪值。
然而,“可用情绪值”后面的那个鸭蛋,依旧倔强地维持着原状,嘲讽着他的徒劳。
几分钟的尝试后,陈默感到一阵疲惫和空虚。也许,真的只是饿晕了产生的幻觉吧。他颓然坐回床边,拿起那半包没吃完的泡面,准备继续对付这顿寒酸的晚餐。干涩的面饼碎屑刮过喉咙,难以下咽。他端起旁边那个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漆皮已脱落大半的搪瓷杯,将里面最后一点凉白开灌进肚子。
就在他放下水杯,目光无意间再次扫过空中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光幕还在。
不是幻觉。那个冰冷简洁的面板,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占据着他视野的一角。
一种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那个“0”像是一道无形的墙,把他隔绝在一切可能之外。如果这真的是某种“机遇”,那他连门都还没摸到。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狭小的阁楼里踱步。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另一种声音却逐渐清晰起来,穿透雨幕,传入他的耳中。
是楼下邻居张大妈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正在为小区垃圾堆放点的问题,与不知哪户人家隔空对骂。张大妈是这条老街有名的“战斗者”,从菜市场缺斤短两到谁家电动车挡住了楼道,都能引发她高昂的战斗热情。今晚的议题,似乎是有人把垃圾丢在了指定点位之外。
“……缺德带冒烟的!有点公德心没有?这大夏天的,臭了怎么办?招苍蝇蚊子了怎么办?你以为这小区是你家猪圈啊?”张大妈的声音尖利,饱含着愤怒、鄙夷和一种维护自身领地的强烈情绪。
若在平时,陈默只会觉得吵闹,或许还会无奈地苦笑一下,感慨市井生活的烟火气(或者说火药味)。但此刻,他看着视野里那个刺眼的“0”,一个荒诞至极、大胆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冒了出来——
这“情绪值”……会不会指的,并不只是他自己的情绪?
张大妈这满腔的怒火,这隔着雨夜都能感受到的强烈情绪波动……能不能被这个所谓的“系统”吸收?或者说……“共鸣”?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血液似乎也流速加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荒谬感和一丝隐隐的负罪感,将注意力集中到楼下的骂战上,同时,死死地盯着视野里的系统面板。
他尝试着在脑中构想“吸收情绪”、“收集情绪值”的意念,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是倾听?是感受?还是……共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