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陈默蹲下身，平视着妹妹的眼睛，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复杂，“哥哥带你出去走走，顺便……去看一个人。”
陈念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感应到哥哥情绪中的沉重，乖巧地点点头：“好。”
没有惊动太多人，陈默牵着妹妹的手，离开了总部疗养区，乘坐一辆普通的交通工具，驶向了城市边缘一个相对偏僻的区域。
根据李叔提供的消息，赵磊——那个曾经仗着家族势力嚣张跋扈、多次陷害他们，最终因家族倒台和自身罪行被判刑的纨绔子弟，并没有被关押在重型监狱，而是被判处在社会福利机构进行强制劳动改造，以示惩戒的同时，也带有些许“治病救人”的意味。
车子在一个显得有些破败、挂着“阳光福利院”牌子的老旧建筑前停下。这里与其说是福利院，更像是一个半强制性的收容和劳动场所，气氛压抑，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呵斥声和零星的哭声。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牵着有些怯生生的陈念，走了进去。在出示了相关证件并说明来意后，一名面色冷漠的管理员带着他们，穿过杂乱无章的院落，走向后院的一个简易工棚。
工棚里，几个穿着统一灰色制服的人正在机械地分拣着废旧物品。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汗水的味道。其中一个身影，格外显眼。
那是赵磊。曾经不可一世的赵家大少，此刻头发被剃得很短，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身上那套灰扑扑的制服沾满了污渍，手腕上还戴着一个限制行动的电子镣铐。他正麻木地将一个塑料瓶扔进面前的筐里，动作迟缓，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与从前那个趾高气扬、眼神阴鸷的他，判若两人。
管理员指了指赵磊，便转身离开了，似乎对这类探视早已司空见惯。
陈默静静地站在工棚门口，看着那个曾经带给他和妹妹无数屈辱和威胁的仇人，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心中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反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是唏嘘？是怜悯？还是某种……尘埃落定后的空虚？
陈念紧紧抓着哥哥的手，小脸有些发白，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和赵磊现在的样子感到害怕。
似乎是感应到了目光，赵磊缓缓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是陈默时，空洞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极致的惊恐，随即被一股强烈的、扭曲的怨毒和羞愤所取代！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电子镣铐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陈默？！是你！你来看我笑话是不是？！”赵磊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恨意，“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他状若疯狂地想冲过来，却被脚下的镣铐限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狼狈不堪。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如古井。陈念吓得往哥哥身后缩了缩。
赵磊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陈默，尤其是看到他身边安然无恙、甚至出落得更加水灵可爱的陈念时，眼中的嫉妒和怨恨几乎要喷涌出来：“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废品堆里爬出来的杂种能踩到我头上！凭什么你能好好的！我不服！我不服！！”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工棚里回荡，显得异常刺耳和……可悲。
陈默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赵磊，我今天来，不是来羞辱你，也不是来听你抱怨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破败的环境和赵磊手腕上的镣铐：“我只是想亲眼看看，种下恶因，会结出怎样的恶果。也想让你知道，你所依仗的、所践踏的，最终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自己身上。”
他牵起陈念的手，转身欲走。
“陈默！”赵磊在他身后发出绝望的嘶吼，“你别得意！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你等着！我爹……还有……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陈默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赵磊的诅咒，在他听来，不过是败犬的哀鸣，已经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