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队伍缓慢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牲畜的腥臊味。城门洞内侧,左右各立着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面光滑,却非照人影像,而是隐隐有灵光流转。镜旁站着数名身穿天机阁标志性白色云纹袍的弟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城者。还有一队盔甲鲜明的城卫军,手持长戟,维持秩序。
“都听好了!王都重地,严禁奸细流窜!有路引的出示路引,没路引的去那边登记画押,领临时符牌!谁敢闹事,格杀勿论!”一个城卫小头目大声吆喝着,声音在高大的门洞内回荡。
厉九川能感觉到,当人群经过那两面青铜镜时,镜面上会泛起极其细微的波纹。若是有修士隐匿气息试图蒙混,或者身负特殊命格、携带强大灵力物品,那波纹便会剧烈震荡,发出警报。他和苏挽月收敛了全部气息,混在气息杂乱的流民中,那铜镜只是微不可察地轻轻一荡,便恢复了平静,并未引起注意。
“路引!”轮到他们时,一个城卫兵不耐烦地伸出手。
苏挽月赶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皱巴巴、却盖着清晰官印的纸递上去,陪着小心道:“军爷,我们是从沧州来投亲的,这是路引。”
那兵士随意扫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他们毫不起眼的容貌和穿着,挥挥手:“过去过去!下一个!”
顺利通过城门,一股更加喧嚣鼎沸的声浪瞬间将两人淹没。眼前是宽阔足以并排行驶十辆马车的青石板御道,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马蹄声、车轮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鲜活而躁动的庞大生机。
楼宇高矮错落,最高的几座塔楼直插云霄。空气中不仅有人间烟火气,更弥漫着各种淡淡的药香、材料气息,以及隐约的灵力波动。可见这王都之内,修士与凡人混居已是常态。
厉九川目光扫过,能看到一些衣着光鲜、佩戴刀剑或法器的人,气息或凌厉或深沉,显然都是修士。甚至在一些豪华车驾上,他能感受到不弱于筑基期的灵压。更有一些穿着特殊官服的人,身上缭绕着与王朝龙气隐隐相连的气息,那是身具官身命格之人。
“王都之下,设有庞大的‘聚运锁灵’大阵,一方面汇聚国运龙气,另一方面也镇压地脉,梳理万灵命格。在此地,命格之力受到的影响比外界更大。”苏挽月传音道,声音凝重,“天机阁在此经营多年,这大阵只怕也被他们渗透操控了不少。我们需万分小心。”
厉九川默默点头。他一进入王都,就感觉自身的弑神命格仿佛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虽依旧能感应运转,却少了几分在外界那种肆无忌惮的活性,多了一种沉滞感。这对其他命格修士是压制,但对他而言,这种无处不在的“规矩”,或许也是一种隐藏。
两人并未在繁华的主干道久留,而是拐入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弄。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一片鱼龙混杂的南城区域。这里的建筑低矮破旧,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和食物馊掉的味道,随处可见倚在墙角目光闪烁的闲汉,以及一些身上带着微弱灵力波动、却明显混得不怎样的底层散修。
苏挽月带着厉九川走进一家门脸狭小、招牌上画着个模糊兽头的杂货铺。铺子里光线昏暗,货架上摆着些蒙尘的药材、矿石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碎物件,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单眼水晶镜片的老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脚步声才懒洋洋地抬起头。
“买什么?”老掌柜声音沙哑。
“掌柜的,可有十年份的老山参?”苏挽月开口,声音恢复了少许清冷,但语调带着某种特定的节奏。
老掌柜那只透过镜片的目光微微一闪,打量了两人一下,慢悠悠道:“十年份的没有,只有八年的,须子还不太完整。”
“八年也行,但要关外野山参。”
“关外的贵,得加这个数。”老掌柜伸出三根手指。
“成,但要看看货色。”
一番看似寻常的讨价还价,却暗藏玄机。对完暗号,老掌柜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