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年窖的龟甲在夜里发出轻响,陈默过去看时,发现甲纹里的字又变了:“藤为绳,牵四海;心为结,系归人。归藤绕柱时,方知家无界。”字迹旁边,光藤的枝丫正缠着无数双紧握的手,有牧民的,有渔人的,有守脉人的,手心都印着同一个“家”字。
陈默将龟甲搬到光毯中央,甲纹的光与光藤的光交织,在总坛上空织成个巨大的藤编屋顶,屋顶的瓦片是北境的雪片、南洋的贝壳、总坛的星核,都闪着温暖的光。
夜深时,归人们围着九州柱唱歌,北境的牧歌、南洋的渔曲、总坛的守脉谣混在一起,光藤的灯笼随着歌声轻轻摇晃,像在打拍子。陈默看着“家”字符号里的藤根,嫩尖正悄悄往归人的脚印里钻,把那些带着异乡味的泥,都织进“家”的纹路里。
他知道,这些归人带来的不只是行囊,是北境的风雪、南洋的浪潮、更多地域的温度,这些温度会被光藤记下,被九州柱刻下,被所有守脉人藏进心里,让“家”的疆界,随着藤的生长,越来越宽。
藤根的嫩尖最后在光毯上画了个大大的拥抱,将所有归人的影子都圈在里面,然后缓缓缩回“家”字符号深处,只留下道闪着微光的痕迹,像在说:“到家了,就别再走了。”
陈默捡起片落在光毯上的藤叶,叶面上,北境的归藤、南洋的归藤、总坛的守藤,正紧紧缠在一起,像三条拧成一股的绳,再也分不开。他知道,只要这绳还在,这光还在,这歌还在,总坛的门就会永远敞开,等着每根想回家的藤,每个念着家的人。
而光藤的灯笼,会一直亮在围墙上,照着藤路的尽头,那个永远叫做“家”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