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便是药奴,母亲是药奴,祖母也是药奴,谷中规矩说:“女子以药香养魂,以柔顺立身”。
她便以为,这就是女人该有的一生。
直到万界光幕亮起,石昊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撞进她的识海。
当石昊在青铜药鼎中嘶吼、断骨重生时,青黛正被滚烫的药汁溅到手腕,她下意识想缩手,却猛地顿住那药鼎里的痛苦,竟和她每次被强行灌下柔骨散时的灼烧感如此相似!
可石昊没有躲,他睁着眼,死死攥着柳枝,像攥着最后一线生机。
“他……不怕疼吗?”青黛喃喃自语。
手腕上的灼痛突然变得清晰。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被灌下绝孕汤时绝望的眼神。
想起同屋的阿芍,只因偷偷藏了本剑谱,就被打断双腿扔进丹炉当药引。
想起自己每月被迫喝下的柔骨散,只为磨去所有棱角,成为一个合格的药奴。
“体面?”
青黛突然笑了,眼泪混着药汁滑落。
“连疼都不敢喊的体面,算什么体面!”
当光幕里阿禾举着带血的巫杖嘶吼吾命由我时,青黛猛地将银簪刺向丹炉旁的锁链。
那是锁住药奴、防止她们逃离的禁制。
咔嚓一声脆响,银簪断了,锁链却只留下一道浅痕。
“反了!这丫头反了!”
管事嬷嬷尖叫着冲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捧着药罐的女弟子,她们眼神麻木,嘴里重复着谷规。“青黛疯了!女子怎能动武?”
“安分炼丹不好吗?非要自寻死路!”
青黛捡起地上的断簪,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丹炉里,竟腾起一簇异样的火苗。
“石昊三岁就能从乱葬岗爬回来,我青黛凭什么要一辈子当药奴?”
她指着那些女弟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们以为守着谷规就能安稳?阿芍的腿、我娘的命,难道不是被这规矩害死的?”
“他说逆天而行!我们为什么不能?”
青黛抓起一把淬了剧毒的药铲,朝着锁链狠狠砸去。
“这丹炉,炼了多少姐妹的骨血?今天我就掀了它!”
有药奴想上前阻拦,却被她眼中的火光震慑。
一个一直默默流泪的小药奴突然喊道:
“我帮你!我娘说过,百花谷的祖先,本是能以药化剑的女仙!”
越来越多的药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们看着青黛带血的手掌,看着光幕里石昊不屈的身影,那些被柔骨散麻痹的筋骨,似乎开始重新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