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凭着一股无名火,开始徒手打磨。
金属与锉刀摩擦,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在这死寂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动作起初生涩而狂躁,但渐渐地,一种奇特的节奏感从他手臂的肌肉深处浮现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眼神也从烦乱变得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这一小截金属。
而在地下室侧面一扇不起眼的单向观察窗后,林九正扶着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幕,手中的数据笔在平板上飞速记录着。
“目标心率由每分钟128次降至72次,进入深度专注状态……脑波a波段异常活跃……”他不断地汇报着数据,但他的视线,却死死锁定在赵雷的右手上。
“放大右手局部特写。”林九低声命令。
屏幕上,赵雷握着锉刀的右手被清晰放大。
一切看似正常,但林九的瞳孔却猛地放大——赵雷的右手小指,始终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微微上翘的姿态。
这个动作极其细微,如果不是刻意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林九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立刻在数据库中进行了一个模糊的姿态检索。
屏幕上数据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份三十年前的绝密档案录像上。
录像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用同样的手法打磨着一个枪械零件。
他的右手小指,也和此刻的赵雷一样,微微翘起。
档案备注:【冯国斌,东海第七军工厂特级技师,已故。
其独门‘翘指稳固法’能将打磨误差控制在头发丝的五分之一。】
林九倒吸一口凉气,他迅速调出赵雷的家庭背景资料,一行文字让他如遭雷击。
【冯国斌,赵雷父亲——赵卫国入伍前之授业恩师。】
赵雷,从未见过这位冯老师傅!
一个可怕而大胆的念头在林九脑中成型。
他立刻扩大了检索范围,调出了所有早期“枪语者”小队成员在试炼和武器维护时的录像。
画面一帧帧掠过,林九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他发现了!不止一个!
一名代号“蝮蛇”的队员,在给手枪安装击针时,会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住弹簧末端来辅助定位,这是一种上世纪四十年代战场上才有的老派技法。
另一名队员,每次组装完步枪,都会用指甲在枪机上刻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型十字,那是某个早已消失的兵工厂流传出的“祈福”仪式。
这些动作,从未在任何现代教材或训练中出现过。
它们就像是潜藏在血脉中的幽灵,在“枪魂”被唤醒的那一刻,便悄然浮现。
“我明白了……”林九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与敬畏,“枪魂,它唤醒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战斗记忆!它还在……还在传递那些失落的,被遗忘的枪匠传统!这是一条跨越时空的技艺传承!”
地下室内,赵雷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金属碎屑从指尖滑落,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手中的导气管已经打磨完成,表面粗糙,甚至有些地方还留着锉刀的痕迹,完全不符合任何工业标准。
但他握着它,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开始组装。
没有图纸,没有参照,他将m1911的握把,AK74的机匣,甚至还有一部分南非R4的枪托结构,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强行拼凑在了一起。
最终,一把外形丑陋、结构怪异、重心严重偏移的改装手枪,出现在工作台上。
它就像一个科学怪人制造出的缝合怪物。
但当赵雷将它握在手中时,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掌心涌入。
那偏移的重心,那粗糙的握把,竟完美地贴合了他的手掌骨骼,仿佛这把枪天生就是从他手臂上长出来的一部分。
“试试。”陈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