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直抓着你的手指,对你说‘爸爸,别松手’?”
老耿猛然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陈牧,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道划痕,是他从女儿冰冷僵硬的手指中,强行抽出自己的手时留下的。
那是他一生的梦魇。
“你每晚埋下的‘锚点’,都在用亡者的执念排斥这个世界的真实,想拉回一个已经逝去的世界。”陈牧的声音平静而残酷,“可你看——”
他指向村口,一截倒塌的屋梁下,一株新生的藤蔓正顽强地破土而出,顶端冒出了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花蕾,是淡紫色的。
“它开在东南色区,你女儿生前,最喜欢穿淡紫色的裙子,对吧?她的记忆,没有回应你那座冰冷的坟,而是选了一个能看到阳光、正在活着的地方扎根。”
最后一根弦,断了。
老耿“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喉咙深处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哭。
那哭声中蕴含的绝望、悔恨和痛苦,让周围所有人都为之动容,默默地低下了头。
陈牧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把改装过的m1911塞回老耿颤抖的手中。
“这把枪,现在只会响在有希望的方向。你要么扔了它,要么……用它守住那些还在开花的路。”
远处,那株新生的藤蔓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花瓣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曳了一下。
就在这时,林九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指挥帐篷里冲了出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数据终端,冲着陈牧大喊:
“头儿!出大事了!全球范围内,我们监控到的所有十七处‘寻家路径’,在刚才同一秒,发生了同步异动!”
陈牧心中一凛,快步迎了上去。
终端屏幕上,代表着全球各处“记忆藤蔓”的绿色光点,正在疯狂闪烁。
而从每一个光点延伸出的、代表着藤蔓生长方向的矢量箭头,此刻竟不约而同地,齐齐调转方向——所有藤蔓的顶端,如最虔诚的信徒,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转向地球的极北,如朝圣般缓缓低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