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磁带录音机上。”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这个一切都数字化的时代,谁还会用那种古董玩意儿?
“录音机?”工程队长满腹疑惑地问,“陈队,要播放什么?”
“什么都不播。”陈牧的回答出乎所有预料,“找一盘空白磁带,录一段声音进去。内容只要三样东西:风声,铁锅盖放在灶台上被风吹得轻颤的声音,还有一句录得非常模糊的‘还没好’。从今天起,每天正午十二点整,给我循环播放这段静默磁带。”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命令的意图。
这算什么?
心理战?
对谁?
对地下的怪物?
陈牧没有解释。
他要做的,是刻意制造一种“延迟满足”的酷刑。
那个东西学会了人类的期待,那他就用人类最熟悉的不确定性,去撕裂对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逻辑。
你饿了,期待食物,我给你听锅盖的声音,告诉你“在做了”,却永远不端上桌。
三天后,林九的发现证实了陈牧策略的有效性。
“陈队,你看!”他指着监测屏幕,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地下菌丝的活动信号变得前所未有的紊乱和狂躁。
传感器捕捉到,菌丝群曾数次试图在地下拼凑出“求你”的字样,但每一次都在成型前因为自身结构的剧烈冲突而崩解消散,仿佛一个急于表达却又说不出话的人,在痛苦地撕扯自己的声带。
更诡异的是,林九捕捉到了一组异常的低频波动,经过数据模型转换后,那声音听起来……
“像是……哭到失声后,那种控制不住的抽气声。”林九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迟疑地看向陈牧,“我们……我们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陈牧盯着屏幕上那些混乱撕裂的信号,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怜悯:“不是我们绝情,是它们不懂。人最擅长骗自己,但绝不会永远被同一种谎言欺骗。它学会了乞求,却没学会绝望。”
这场无声的较量,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第七日,夜幕深沉。
陈牧亲自带领一支精锐小队,在绝对的无线电静默下,悄然返回了被封锁的教堂废墟。
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抬着十个沉重的保温餐箱。
在废墟四周,他们挖开早已标记好的十个点,将餐箱一一埋入地底。
每个箱体的内壁都涂满了一种特制的“饵料漆”,能够缓慢释放出类似高热量熟食的分子信号。
同时,箱内连接着微型温控器,精确地模拟着“食物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状态。
然而,这些箱子全都是空的。
陈牧要让那个潜藏在地下的意识体,陷入一个最残酷的认知悖论:它能清晰地“闻”到食物的存在,甚至能“感受”到食物的温度,但无论它如何祈求、如何等待,那个“主人”,永远不会归来。
做完这一切,所有人悄然撤离。
次日凌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时,奇迹发生了。
持续了数日的剧烈地动,骤然停止。
整个营地,乃至方圆百里的沙漠,都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控制中心里,一片欢腾。
“能量读数!所有蓝晶脉络的能量读数都在暴跌!”林九激动地喊道,“已经跌破临界点了!我们赢了!它撑不住了,正在自我消亡!”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赵雷甚至开了一瓶珍藏的酒,准备庆祝这场来之不意的胜利。
然而,陈牧的目光依旧凝固在主屏幕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喜悦,反而闪过一丝更深的忧虑。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一直盯着数据流的林九,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