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足足十秒,然后默默地拔出储存着那段声纹的数据卡,没有销毁,而是将其塞进了步枪弹匣的夹层里,紧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外壳。
“看来我猜对了。”林九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指着那些碗碟状的残骸和地上的“汤汁”,“它们在模拟人类的‘聚餐’场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复现我们大脑中的情感共鸣回路。每一次我们拒绝了‘黑团饭’的进食邀请,它就会更换‘菜单’,甚至像现在这样,直接调取我们最深层的记忆,用声音、气味来重新构建诱导陷阱。”
赵雷听得头皮发麻,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啐了一口:“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老子小时候饿得啃皮带都没跪过谁家的饭桌,现在倒要跟一个锅成精的玩意儿讲餐桌礼仪?”
“不。”陈牧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你错了,赵雷。它不是想让我们吃……它是怕自己精心做好的饭,一个品尝的人都没有。”
这句话带来的寒意,远比赵雷的冷笑更刺骨。
一个渴望被“品尝”,渴望得到“食客”认可的怪物,远比一个纯粹想要杀戮的敌人要恐怖得多。
越是接近观测站,空气中的压迫感就越是沉重。
林九的探测仪上出现了新的异常。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夜空。
在红外视觉增强模式下,他们看到了一副骇人的景象——无数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极细菌丝,从观测站的塔顶延伸出来,呈放射状连接着周围所有的高大建筑,构成了一个笼罩了方圆数公里的巨大、半透明的菌丝网络。
这是一个信息场,也是一个捕食网。
当他们踏入网络覆盖范围的瞬间,一阵微弱的低语声直接在他们脑海深处响起,那声音细碎、重叠、混乱,像是成千上万个人在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声调,同时对他们说着两个字——
“谢谢。”
这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让赵雷烦躁地晃了晃脑袋。
陈牧却面无表情,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块备用的“黑团饭”,那东西像是高度压缩的黑色能量块,是他们在地下生态区发现的、怪物的“食物”样本。
他将一个微型脉冲发生器牢牢绑在饭团上,设定好启动时间,然后用尽全力,将其朝着信息场的中心,也就是观测站的塔顶,猛地抛了出去。
饭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菌丝最密集的核心区域。
“趴下!”林九低吼。
三人瞬间卧倒。
下一秒,脉冲发生器引爆,一道无形的电磁冲击波以饭团为中心轰然扩散!
嗡——!
整片巨大的菌丝网络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剧烈地抽搐、痉挛起来。
那些低语的“谢谢”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尖啸。
菌丝在能量冲击下,不稳定地释放出被它们捕获、储存的海量信息。
一幅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海市蜃楼般投影在了夜空中。
画面中,一间明亮的实验室里,一名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的研究员,正将一瓶粘稠的黑色液体,缓缓倒入一口硕大的、老式的铁汤锅中。
镜头拉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口汤锅的锅底,用最古老的活字印刷术,深深地镌刻着两个字。
——谢谢。
就在画面消失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座死寂多年的气象观测站顶部,巨大的雷达天线,发出了“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竟然缓缓转动起来。
它没有对准地面的任何目标,而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直地指向了天际那轮残破的血色残月。
一道比月光皎洁千百倍的强光,猛然从雷达天线的中心发射器射出,如同一柄贯穿天地的利剑,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残月!
陈牧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启动了系统的全频段扫描模式,死死锁定住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源。
反馈结果瞬间弹出,冰冷的字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