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凝重。
陈牧缓缓抬起手,闭上了眼睛。
他站在二十米线外,对着靶子,沉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连贯而富有节奏。
枪声落定,报靶器显示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五发子弹,全部命中靶心,弹孔紧密地贴合成一个几乎无法分辨的点。
闭眼射击,还能达到如此恐怖的精度,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只有赵雷敏锐地注意到,陈牧每一次扣动扳机前,他那握枪的右手小指,都会有一次极其轻微的、不易察觉的抽搐。
那是旧伤,一次任务中留下的神经撕裂伤,在进行高强度肌肉控制时,会不可避免地发作。
但他没有停手,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
相反,他似乎在刻意加大自己的呼吸节奏,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变得深沉而悠长,仿佛在用那阵阵袭来的神经刺痛,作为某种独特的计时器。
射击完毕,陈牧缓缓放下枪,睁开眼,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低声开口,像是在对赵雷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诉说:
“以前,是枪听我的。现在,是我听枪的。”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无人能懂的疲惫与决绝,“它想抖的时候,我就顺着它的劲,先抖一步。”
深夜,万籁俱寂。
林九的临时监控台前,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
那个熟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滴水声,重现了。
节奏、频率,与爆炸前截获的信号源完全一致。
这一次,林九布置了三台独立的、物理隔绝的录音设备,试图进行交叉定位。
然而结果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无论他如何计算,分析出的声源始终位于建筑结构本身的几个共振节点上。
声音仿佛不是从某个具体位置传来,而是整栋建筑在以那个频率“歌唱”。
这在物理上根本不可能锁定真实位置。
就在他准备冒险布设高敏度振动传感器时,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陈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还带着靶场的硝烟味。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林九面前,将一枚冰冷、光滑的金属物件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枚手工打磨过的铜制击针,表面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正是他在废弃车间里耗费数小时的杰作。
“替我把它放进主控台的备用接口槽。”陈牧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九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枚小小的击针,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次日凌晨,天色未亮。
基地所有的监听系统突然在同一时刻自动重启。
当屏幕再次亮起时,一行简洁的绿色字符,浮现在了所有监控终端的正中央:
“信号源已反转注入。”
几乎就在这行字出现的同时,从深埋地下的排水管道最深处,传来了一声清晰的、与之前所有杂音都截然不同的敲击声。
那声音,沉闷而有力,是由内向外。
笃,笃,笃。
一声长长的停顿后。
笃——
三短一长。求救信号的起始。
一个被困在系统深处、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求救信号,终于穿透了层层枷锁,第一次,向外界发出了它真实的回响。
而主控台的后台日志里,一段被加密的数据流开始涌入,它的验证协议极其特殊,既不依靠密码,也不依靠权限,而是要求比对一组实时传输的生物模板——指纹,以及独一无二的心跳波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