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械复位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加油站便利店内回荡,余音未绝。
陈牧的食指下意识地贴紧m1911冰冷的扳机护圈,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然而,预想中的敌人并未出现。
四周只有风穿过破损窗户的呜咽,以及远处废墟中传来的、不知名金属结构在应力下发出的呻吟。
他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就在这时,一股灼热感从他胸口的内袋里传来,像是揣了一块刚从火堆里取出的烙铁。
这股热量越来越强,几乎要烫穿作战服。
陈牧脸色一变,迅速拉开拉链,将那块不规则的门牌碎片取了出来。
碎片通体泛着奇异的暗红色,表面那些宛如电路图般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流淌着岩浆般的光泽。
更让他惊骇的是,其中一道最粗的、形似箭头的纹路,竟在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开始极其轻微地偏转、摆动。
一种荒谬的猜想涌上心头。
陈牧立刻从背包侧袋摸出一个黄铜外壳的老式指北针,平放在掌心。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磁针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疯狂地旋转、跳动,完全失去了指向功能。
无论他如何调整位置,磁针最终都会颤抖着、不甘地指向一个固定的方位——北方偏东,大约十五度。
而那块碎片上的箭头纹路,在经过一阵微弱的共振后,最终也稳稳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陈牧盯着两件物品,呼吸陡然粗重。
这不是简单的地磁紊乱。
普通的磁场异常只会让指北针失灵,但绝不可能让它如此执着地指向某个特定坐标。
唯一的解释是,有一个强度远超地磁的庞大磁源,正在那个方向上运作着,像一座无形的灯塔,扭曲了周围的一切。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最后,他将那块滚烫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嵌入m1911的木质握把侧面一道天然的缝隙中。
尺寸不大不小,刚好能被紧紧卡住,仿佛这把枪天生就是为了容纳它而设计的。
“不是导航……”他感受着手掌传来的、与自己心跳几乎同频的震动,声音沙哑地自语,“这是共鸣。”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陈牧便已踏上了新的路程。
他选择的路线,正是那枚“共鸣器”所指引的方向。
不到半天,一片巨大的断层横亘在他面前——那是一段彻底塌陷的高速公路隧道。
巨大的混凝土块像积木一样交错堆叠,钢筋扭曲着刺向天空,形成一个狰狞而黑暗的入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尘埃与陈腐的血腥味。
陈牧没有犹豫,矮身钻了进去。
隧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幽暗,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抓痕,有些力道之大,竟将坚硬的混凝土墙面抠出了道道沟壑。
地面上,烧焦的电线、断裂的合金链条以及一些已经辨不出形状的金属碎片随处可见。
他蹲下身,目光锐利如刀,仔细检视着一处墙角。
那里的抓痕尤为密集,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下,似乎还覆盖着别的什么东西。
他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刮下一层墙灰,置于指尖捻动。
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色。
他将其凑到眼前,瞳孔猛地一缩。
在极限的微光环境下,他看到那些粉末中夹杂着极其微量的、散发着幽幽绿芒的颗粒。
磷化物残留!
一个尘封的记忆片段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是他从“方舟0号”项目泄露的日志中看到的一段加密信息:为了在断电或极端环境下追踪高危实验体的运输路线,军方会在特定通道的墙体涂料中混入微量放射性荧光剂,只有在特定波长的紫外线或极度黑暗中才能被观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