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盘,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震动感知阵。”陈牧对好奇的孩子们解释,声音平静无波,“当地面有我们感觉不到的轻微晃动时,铅锤就会碰到瓷盘,发出‘叮’的一声。”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镇里,挨家挨户地分发着一些小东西——一小截被掏空的竹管和几颗光滑的铜珠。
他亲自示范,将竹管以一个微小的倾角,嵌入每家每户的门槛内侧,然后将铜珠放进竹管的高处。
“如果你们脚下的地基开始沉降、倾斜,哪怕只是一点点,这颗珠子就会滚出来,掉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便不再理会镇民们困惑或嘲笑的目光,独自一人在镇子口最高的一座哨塔上坐了下来,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凝视着风雨中那座危机四伏的山脉。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座被数据流瀑布包裹的地下基地中。
林九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记忆网络”正在对全球范围内的信息流进行着不间断的筛查和分析。
就在刚才,一个特殊的警报被触发了。
“检测到‘钟楼’扇区出现密集型、规律性、非语音低频音频触发事件。”
他立刻调出该区域的监控节点,屏幕上出现的,正是陈牧布置的那些“罐头阵”。
一幅幅画面闪过,伴随着从不同方位采集到的、极其微弱的“叮”声,以及零星铜珠落地的清脆响声。
“原始物理预警网……”林九的他立刻从深层数据库中调取出一份被标记为“绝密”的档案——《黑水河流域三十年前地质灾害勘探报告》。
当他将实时监测到的地层微震动频率,与报告中那次导致了整个前哨站被掩埋的重大滑坡前兆数据进行比对时,两条曲线的重合度,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七。
他没有选择直接联系任何官方机构。
他知道,在官僚体系的层层传递中,警告会失去宝贵的时效性。
他只是指尖轻点,将一份匿名的、用最直白语言写成的“滑坡风险预警分析”,连同那张令人心惊肉跳的频率对比图,贴在了钟楼小镇唯一一个还通着微弱网络信号的电子公告栏最不起眼的角落。
第四日的深夜,暴雨如注。
“叮……叮叮……”
起初,只是几声零落的脆响,被狂风暴雨轻易吞没。
但很快,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
“叮叮叮叮叮——!”
如同死亡的摇铃,几十个“罐头警报”在同一时间奏响了凄厉的合唱!
守在哨塔上的陈牧猛然睁开双眼,一道骇人的精光爆射而出。
他身形一晃,从数米高的哨塔上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直奔镇外的高地。
被这诡异声音惊醒的几个守夜人壮着胆子跟了出来,当他们看到那几十个疯狂摇摆、不断撞击瓷盘的铅锤时,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山……山在动!”一个守夜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陈牧没有回头,他已经确认,山体内部的位移已经进入不可逆的加速阶段。
他立刻返回镇中,命令守夜人敲响了代表最高警报的铜钟。
“铛!铛!铛!”
急促的钟声划破雨夜,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搞什么?”
人们骂骂咧咧地走出家门,一些人立刻就听到了自家门槛处传来的、铜珠滚落的“啪嗒”声。
恐慌开始蔓延。
“撤离!立刻向东边高地撤离!”陈牧的声音在雨中炸响。
然而,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仍有许多人犹豫了。
他们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家园,看着屋里囤积的粮食,脸上写满了挣扎和不舍。
“再等等……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
“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好!”
面对这些迟疑,陈牧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