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糊!
唰!刷满浆糊!
对!对准!
压!用尽全力!
咔哒!又一个!
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棉布褂子,劣质浆糊的气味熏得他头晕眼花,手指被粗糙的纸板边缘磨得生疼,裂开的口子沾上浆糊,更是火辣辣的刺痛。但他红肿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急切。每完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他就觉得离那个装着白色小圆片的棕色玻璃瓶更近了一步。那个瓶子,就是他的战场尽头,最辉煌的堡垒。
终于,刺耳的、宣告下班的电铃声撕裂了厂房沉闷的空气。
工头叼着烟卷,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来,用一根脏兮兮的木棍随意拨弄着每个人面前的成品堆,清点数量。轮到苏卫民时,工头看着那摞得整整齐齐、几乎个个方正的纸盒堆,又瞥了一眼旁边跛脚男人那堆明显参差不齐、甚至有几个摇摇欲坠的次品,鼻子里哼了一声,在本子上记下一个数字,然后把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几枚硬币,“啪”地一声拍在苏卫民面前的浆糊桶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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