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帕子终于松开些。
收拾药箱时,陈景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窗边的青瓷瓶。沈静姝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 那瓶身上的梅花划痕沾了些晨起的露水,在日光下显出浅淡的轮廓,边缘还粘着细碎的瓷粉。她看见陈景云的瞳孔微缩,药箱的铜锁 “咔嗒” 轻响,他的指尖在箱盖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向张嬷嬷:“夫人身子弱,药方需再添两味辅药,明日老夫亲自让人送来。”
脚步声渐远后,沈静姝才敢松开掐着掌心的手指,那里已留下深深的月牙印。她走到青瓷瓶前,指尖拂过冰凉的瓶身 —— 母亲当年布下的 “梅踪”,竟连太医院的院判都在其中。前日孙氏推车时按在车帮的梅花暗纹,今日陈景云瞥见的划痕,还有那本医书里的批注,像散落的珠子,终于要被一根线串起来了。
春雨端来温水,见她望着梅枝发怔,忍不住低声道:“夫人,陈太医会不会……”
“他会来的。” 沈静姝打断她,目光落在老梅的芽苞上,“明日送来的药方里,藏着咱们要的东西。”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与那株老梅的枝桠重叠,倒像极了一幅蓄势待发的墨梅图。
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沈静姝摸出袖中的梅花玉符,与瓶身上的划痕比对 —— 五瓣梅的轮廓分毫不差。母亲当年说 “梅开见天”,或许不是指某个人,而是这遍布侯府的梅花印记,终将织成一张网,网住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夜色渐浓,静心苑的烛火亮到很晚。沈静姝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细细描画,镜中苍白的面容渐渐染上几分血色。她知道,明日送来的不仅是药方,更是劈开这囚笼的第一道光。而那株在寒风里冒芽的老梅,终会等到绽放的那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