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何人?” 喉咙发紧,尾音忍不住发颤,像被风吹的烛火。
窗外沉默了片刻,风卷着雪粒子撞在窗棂上,带着寒意。忽然响起个女子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字字清晰,像冰锥扎进耳朵:“惊蛰将至。”
沈静姝的心脏猛地撞在胸腔上,耳膜嗡嗡响,像有只蝉在里面振翅。她攥着窗棂的指尖用力过猛,木刺扎进掌心都没觉疼,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何时?”
“上元灯夜,朱雀桥南。” 雪声里,那声音快得像流星划过,“持蝉蜕,觅金蝉。”
衣袂拂过积雪的轻响一闪而逝,再没了动静。沈静姝推开窗,寒风裹着雪粒扑在脸上,凉得像泪。院中的梅枝晃了晃,雪沫落在她伸出的手背上,瞬间化了。她扶着窗框站稳,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 —— 上元灯夜,那夜京城会取消宵禁,朱雀桥南的灯海能映亮半边天,卖糖画的吆喝、舞龙灯的鼓点里,藏着多少双眼睛?萧煜会不会去?蟠龙亲王的人会不会在?母亲留下的 “影蛾”,究竟是救星还是陷阱?
回到桌边,她摸着冰凉的蝉蜕,忽然想起萧煜身边那个叫 “惊蛰” 的长随 —— 上次祠堂祭祀,那人站在萧煜身后,腰间挂着块鎏金金蝉佩,在烛火下闪了一下,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心猛地一缩。她抓起账册翻到最后一页,用银针刺出的三角孔在烛火下泛着光,像三个小小的眼睛。
七日。她只有七日。要避开萧煜的眼线,要藏好蝉蜕,要在灯海里找到那个带金蝉的人。沈静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雪光映在她眼底,像两簇没被风吹灭的火。恐惧和犹豫早被压到了心底,指尖划过蝉蜕的翅脉,忽然用力一攥 —— 蛰伏的蚕要破茧,总得先挣断缚着的丝;要找真相,总得先闯过这龙潭。
窗外的雪还在下,老梅枝桠上的冰棱折射着烛火,恍若无数双窥伺的眼睛。墙根的缝隙里,玉蝉还藏在雪下,等着上元夜的灯火。听雪堂的烛火下,沈静姝铺开一张新的桑皮纸,这次,她提起了狼毫,笔尖沾着墨,悬在纸上,却没落下 —— 她要写的不是信,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