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小院那场夜谈，终究在压抑的沉默中散了场。
施莲芸开出的条件，条条都如剜心剔骨。
清算旧账、交出田亩爪牙……这哪里是归顺，分明是扒皮抽筋！
可他们更清楚，道场展现的力量和秩序，非凡俗能抗衡，与其全族赴死，不如弃车保卒。
施莲芸最后的声音在死寂的堂中格外清晰，意有所指。
“神尊所求，非一家一姓之兴衰，乃是万民之福祉，天地之清宁！”
“然，大明气数已尽。神尊仁慈，愿予其体面。诸位大人若真心归附道场，那么，如何让那位认清现实，顺应天命，避免无谓的流血冲突，体面地结束，便是诸位需要深思熟虑，并展现价值之处了。”
几人站在院门一时无言，三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夏日凉风裹挟着这单调的警示，吹在几位大明重臣身上，竟让他们打了个寒噤。
“体面退场……”周延儒咀嚼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满嘴苦涩。
堂堂大明天子，竟要沦落到求个体面？
他喉头滚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率先拖着疲惫的步伐转身离去。
温体仁、杨鹤等人面面相觑，脸上亦是复杂情绪交加，最终难以言喻的沉默地散去。
数日后，白玉京的万象殿。
殿内光石柔和，映照着堆积的卷宗舆图。
拍卖会的喧嚣已然落幕，但后续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关中暗流涌动，无数投诚的文书、密报如雪片般汇集于此，亟待梳理安置，各项筹备千头万绪。
张潇一揉了揉眉心，指尖捻起一枚炼丹堂呈上来的赤红色丹药。
这便是菟丹她们根据之前系统炼制的“赤龙丹”原型，结合各种灵材反复试验后，最终定型的量产版。
丹丸圆润，散发着一股混合了姜桂辛辣与花香的独特气味。
她心念微动，丹药收回仓库，系统面板无声展开。
【名称：赤龙丹（仿）
效果：温养胞宫，治疗痛经宫寒，显着增强女子体质根基。长期服用可斩赤龙，效力持续至停药。一月一颗。
副作用：初服者气血翻涌，精神亢奋，可能导致短期失眠。药效稳定后副作用消失。】
她嘴角微翘，这副作用不就是“嗨了，晚上睡不着”的委婉说法么？
比起系统制造的完美丹药，这些副作用倒也无伤大雅，过两天适应了就好，炼丹堂的仿制能力，比她预想的要强不少。
正思忖间，殿门外传来脚步声。
青灵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刘茂与周颜。
“母神。”青灵恭敬行礼。
“尊上。”刘茂与周颜亦躬身。
张潇一目光看向来人，随手便将手中的赤龙丹抛向周颜：“喏，好东西，刚出炉的，吃了对你有好处。”
周颜早已习惯神尊不拘小节的作风，反应极快，伸手稳稳接住，看也不看便仰头吞下。
丹药入腹，一股暖流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连日奔波的疲惫，连带着精神都猛地一振，只觉浑身是劲，仿佛能连夜再处理三筐卷宗。
她眼睛亮晶晶的：“谢尊上！果然是好东西！”
一旁的刘茂看得真切，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神尊对周颜的信任和亲近，是如此的坦然随意，仿佛赐予的不是珍贵丹药，而是一颗寻常的糖果。
这份亲昵，让他既羡慕又有些失落，明明他才是第一个归附神尊的人。
张潇一看向周颜：“感觉如何？”
“暖洋洋的，很舒服！就是感觉现在能连夜整理完三本户籍册都不带困的！”周颜老实回答，带着点兴奋的傻气。
“噗……”张潇一忍不住笑出声，“正常，药效上头了。忍两天就好，别真去熬通宵。”
周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