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酒杯,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看向张潇一:“母神,您这招,我在线上图书馆您传的某些案例里看到过,是不是叫钓鱼执法?”
织织闻言,也想起了这个独特的词汇,复眼一弯,微微笑起来。
张潇一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钓鱼执法?算是吧。不过我这钓鱼执法,总比某些远洋捕捞强吧。”
“只要他们自己能克制住贪欲,我就算想钓,也钓不上来啊。”
青灵嘿嘿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母神大人说的对极了!都是那些人自己心术不正,咎由自取!”
张潇一斜眼看它,故意拉长了语调:“……青灵,你这语气,听起来很敷衍啊。”
就在这时,玄水用蛇头顶着一个巨大的盘子,小心翼翼地游移过来,盘子里是它刚刚精心片好,香味扑鼻的烤羊肉。
它把盘子稳稳当当地放在石桌中央,目光扫过聊得正欢的一人两灵,语气幽怨:
“你们聊得可真开心,只有苦命的我,在一旁为你们做牛做马,烟熏火燎的,连一口热茶也没喝上。唉,终究是我不配……”
青灵听得嘴角一抽,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低声吐槽:“什么时候玄水也变得如此茶里茶气?好一个茶香四溢……”
张潇一却是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放下手中的签子,伸手摸了摸玄水冰凉光滑的鳞片,安抚哄劝道:
“辛苦了辛苦了,我们玄水最能干了!看看这羊肉切的,厚薄均匀,火候恰到好处,简直就是艺术!今晚这烤全羊,你占头功!”
“来来来,快坐下,这第一口最好的肉,肯定得先慰劳我们的大功臣!”
她亲手拿起一串最肥美的羊肉,递到玄水嘴边。
玄水这才被顺毛了,矜持地张开嘴,将羊肉卷入口中,幽怨的眼神稍稍缓和,尾巴尖欢快的摇晃。
织织看着这一幕,眼中笑意更深,也温声道:“玄水的手艺确是越发精进了。”
它优雅地夹起一片羊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青灵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羊肉,将话题引回正事:“母神,这次揪出了好几只藏在各处的大老虎,下一步,是不是该顺势推行之前议定的那几项改革了?”
张潇一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肉,等完全咽下后,才点了点头:“势已造足,是该动了。”
“织织,你之前夸乔燕青各方面都不错,可我今日见她,总觉得她这新思想还是没学进去,骨子里那套旧东西,一时半会儿难改。而且,在某些方面,着实算不上太聪明。今天她来见我,可真是让我头疼得不行。”
织织抬起复眼,温和地问:“哦?她做了什么让母神如此头疼?”
“一进门,二话不说,‘噗通’就跪,结结实实给我磕头。”张潇一揉了揉眉心,表情很是无语。
“道场强调快半年的新礼仪、新制度,废除跪拜,倡导简洁高效的汇报流程,她是半分也没记住。”
“犯错想要认错表态,这心情我能理解,但一上来就把前朝官场那套陈规陋习的架势搬过来,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架势,我还以为她要跟我死谏。”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最近三令五申,一直在抓反封建、反恶俗、反结党营私,她倒好,今天这一出,是样样都没落下。形式是改了,魂还没换。”
织织闻言,轻轻颔首,表示认同:“这孩子,在实务能力、个人野心方面确实可圈可点,但在思想和一些关键问题的领悟上,还是差了些火候,不够通透。我也发现了这一点。”
“确实如此。”张潇一又夹了一块肉,边吃边说,“她甚至都没仔细想想,为什么乔家那么多人入道场为官,偏偏只有她,一个与家族有旧怨的人,能坐上高位?”
盘踞在一旁的玄水闻言,头转了过来,它还记得这事:“乔燕青啊。当初施莲芸调任礼部,吏部尚书空缺,母神您犹豫了好久,最后不是和织织商量,才定下她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