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矿，尤其是这核心区域的掌控力达到了何种程度。
这里，简直就像是他们经营了许久的大本营。
他依言坐下，却没有去动那杯茶，只是静静地看着燕思疆。
燕思疆似乎也不在意，坐在方默对面，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吹气，语气带着一丝追忆：
“方小友，还记得当初在十号矿洞，你与我论及王朝兴衰，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时，我便觉得小友见识非凡，非池中之物。”
他抬眼看向方默，目光中带着欣赏：“这般年纪，能有如此悟性，体察民力之重，实属罕见。这红尘之气，源于众生心念，你能看到这一层，已胜过世间无数只知埋头苦修之辈。”
方默心中一动，没想到对方还记得当初随口一言。
他微微欠身：“将军过奖了，晚辈当时只是有感而发，胡言乱语罢了。”
“有感而发，往往才见真知。”燕思疆笑了笑，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方默沉默片刻，决定不再绕圈子，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燕思疆，问出了心中压抑已久的疑问：“将军，那坑洞之中的十万劳工……可是您有意引入此地的？”
燕思疆脸上的笑容不变，坦然地点了点头：“是。”
尽管早有猜测，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方默心中还是涌起一股寒意。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沉重：“将军，他们……他们大多只是普通百姓，为了生计被迫来此采矿，何其无辜？此举是否太过残忍？”
“残忍？”燕思疆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和善的笑容，但眼神却冰冷如霜，“你可知道，欲成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法，需有非常之牺牲。”
他站起身，走到那眼泉水旁，看着汩汩流淌的清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秩序，一个能汇聚亿兆生灵心念，开创双路同修通天大道的王朝，岂能没有代价？”
“这十万劳工，于他们个人而言，或许是不幸。但于大燕，于东部界域的未来而言，他们的牺牲是必要的。”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方默，“他们的血肉，他们的魂灵，乃至他们产生的恐惧、绝望、乃至最后被转化时那一丝微弱的希望，都将成为构筑新秩序的基石，成为滋养这片土地的养料。
能见证并参与一个超级王朝的崛起，这是他们的荣幸。”
方默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强烈的反感与不适。
他无法认同这种将个体生命视为纯粹数字和燃料的理念。
他沉默着，没有接话，石洞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燕思疆看着方默紧蹙的眉头，和眼中那无法完全掩饰的不认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
“小友，看来你仍心存仁念。这很好，但也需明白，在这条逆天而行的道路上，过分的仁慈，只会成为束缚手脚的枷锁，甚至……取祸之道。”
他走回桌边，再次为方默的茶杯续上热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小友，你可知，我单独带你至此，所谓何事？”
方默心中一凛，他收敛心神，然后抬起头，迎向燕思疆探究的目光：“晚辈不知，请将军明示。”
燕思疆凝视着方默，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缓缓开口：
“你的身上，有劫尘祖师的气息，而且……非常纯粹。告诉我，你在过往的节点中，都看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