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和哭腔，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源自生命本初的纯善与勇气。
那名拿着项圈的队员动作顿住了，下意识地看向玄武。
玄武低头，看着这个心智如孩童、却爆发出如此巨大勇气的青年。
苏明哲的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只有最纯粹的维护和不容侵犯的决绝。
那一瞬间，玄武那仿佛万年不变的程序化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他那双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眼睛，映照着苏明哲那张毫无阴霾、只有赤诚的脸。
数据可以分析能量波动，可以评估风险等级，可以制定收容程序。
但如何量化一颗毫无保留的、纯善的赤子之心？
如何用冰冷的条例，去收容一份跨越了物种与时空、只为报恩的守护？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轻微的嗡鸣，和苏明哲因为激动而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玄武缓缓抬起了手。
那名拿着项圈的队员立刻后退一步，关闭了装置。另一名队员也合上了探测器的箱子，红色的指示灯熄灭。
玄武的目光从小翠身上移开，掠过陈科和刘芯彤，最后再次落在挡在前方的苏明哲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的话语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却不再是之前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目标暂未观察到直接危害行为。基于特殊情况及……其他优先调查事项，本次收容行动……暂缓。”
他顿了顿，冰冷的视线转向陈科和刘芯彤，如同实质的烙印：
“但我会盯着你们。”
说完，他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带着两名队员，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苏府客厅。
压抑的气氛骤然一松。
苏明哲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小翠及时扶住。苏文远老泪纵横，不知是为长子的纯善，还是为次子的不堪。苏明睿则面如死灰，瘫坐在沙发上。
陈科缓缓站起身，走到小翠和苏明哲面前。
小翠看着他，眼神复杂，低声道：“谢谢。”
陈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个紫檀木盒上：“恩已报，缘将尽。你祖上留下的灵韵，护佑苏家渡过此劫，已然足够。久留人间，于你，于他，皆非幸事。”
小翠身体微微一颤，看了看依赖地靠在自己身边的苏明哲，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却化为释然。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等他……再安稳一些，我就离开。”
陈科不再多说，看向刘芯彤。
刘芯彤收起平板，走到苏文远面前，语气依旧冷静：“苏先生，关于令公子的事情，警方后续可能还需要您配合调查。”
苏文远茫然地点了点头。
月光依旧冷冷地照着苏家庭院。
陈科和刘芯彤并肩走出苏府大门，将身后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暂时关在了那扇沉重的朱门之内。
街道清冷，夜风拂面。
刘芯彤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手心里竟然有些微湿。刚才那一刻，她并不确定玄武是否会真的退让。
“他动摇了。”她轻声说。
陈科走在前面，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程序之外，终究还有人心。”
稍作停顿，他补充了一句，像是自语，又像是提醒：
“但盯着我们的眼睛，也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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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