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琐》——执与怨（虽被化解，但残留影响？）。
《偷心的狐仙》——偏与夺。
《尸变》——死与戾。
她仔细感受着卷宗上残留的、微弱的能量印记，以及脑海中对应的回忆。
越是偏向负面、恐怖、激烈情绪的故事，其对应的篇章在古本中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活跃、躁动，如同黑暗中的炭火，明明灭灭，却带着灼人的热度。
而像《连琐》这样最终得以圆满解脱的篇章，其光芒则相对温和稳定。
这种对比，在“尸变”事件之后，变得尤为明显。
陈科不知何时结束了短暂的调息，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走到茶几旁，目光扫过那些卷宗，又落在刘芯彤凝重的脸上。
“感觉到了？”他问。
刘芯彤沉重地点了点头：“负面能量……更活跃。它们在影响书灵的整体意识，就像……就像在争夺话语权。”
陈科拿起那本《聊斋志异》，指尖拂过封皮，感受着其下那如同即将沸腾的粥锅般的混乱意念。
“初生的意识，如同白纸。最先留下深刻印记的色彩，往往决定了整张纸的基调。我们点亮这些篇章的过程，就是在为它涂抹底色。”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目前看来……黑暗的颜料，似乎更加浓烈，也更加……急于表现自己。”
就在这时，刘芯彤忽然感到古本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冰冷的悸动。
不是以往那种温暖的共鸣或活跃的雀跃，而是一种……仿佛被什么冰冷之物轻轻触碰了一下的战栗感。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却让她脊背莫名一寒。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看向陈科。
陈科显然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落在古本之上。
“它……在变。”刘芯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仅仅是活跃，它开始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息。”
陈科沉默着，将古本放回茶几上，眼神幽深如古井。
“今晚……警醒些。”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夜色渐深。
闲云轩内恢复了表面的宁静。
陈科继续在里间调息，试图尽快恢复力量。
刘芯彤则在外间的沙发上和衣而卧，警务通放在手边，那本古本则放在茶几上，触手可及。
她不敢深睡，意识在半梦半醒之间漂浮。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下水道中那狂暴的黑色煞气，陈科苍白的脸，以及那本古本日益沉重的灵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是后半夜。
一阵极其细微、却如同冰锥刺入骨髓的低语声，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那不是书灵之前那空灵温柔的声音，也不是黑暗碎片那疯狂的嘶吼，而是一种更加诡秘、更加粘稠的絮语，仿佛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膜上爬行，听不清具体的字句，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诱惑、嘲弄、以及一种冰冷的贪婪。
刘芯彤猛地从浅眠中惊醒！
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衣。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就在那片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茶几之上——
那本深蓝色的《聊斋志异》，正散发着一种不祥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光芒！
书身微微震动，发出极其低沉的嗡鸣。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着，最终，死死地定格在某一页。
刘芯彤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几乎停止。
那被定格的一页，标题如同被无形的鲜血重新描画过，猩红刺眼，正在疯狂地、急促地闪烁着！
那两个大字，仿佛带着吸魂摄魄的魔力，狠狠撞入了她的视野——
《画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