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狼狈不堪的两人,最后落在陈正手腕那恐怖的伤口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啧,真他妈够劲儿!”老K啐了一口,弯腰一把将几乎虚脱的陈正像扛麻袋一样架起来,动作粗暴却有效,“这鬼地方不能待了!跟老子走!再磨蹭,等着蜂巢的‘清洁队’带着吸尘器来把你们连灰都收走吗?”
他架着陈正,脚步飞快地往消防梯下层走,经过周默身边时,布满油污的工装裤口袋不经意地蹭了一下周默完好的右手。
一个冰冷、坚硬、只有U盘大小的金属物体,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周默同样沾满血污的外套口袋里。
周默身体微微一僵,手指下意识地在口袋里触碰了一下那个冰凉的轮廓。他看向老K。老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极其隐晦地、锐利地瞥了他一眼,里面没有废话,只有两个字:
快走!
周默心领神会,压下所有疑问,立刻跟上。
三人跌跌撞撞冲出消防梯底层出口,外面是医院背街一条堆满杂物垃圾桶的小巷,空气污浊。一辆破旧得仿佛随时会散架、涂装成邮政绿的微型电动三轮车,正安静地停在巷子口。
老K粗暴地把陈正塞进三轮车狭小的后斗,陈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周默也赶紧爬上去。
“坐稳了!抓牢!”老K跨上驾驶座,拧动把手。
“突突突突…”
三轮车发出哮喘病人般的轰鸣,猛地向前一窜,摇摇晃晃地冲出了小巷,汇入外面午后喧嚣的车流和人潮。
周默死死抓着车斗边缘冰冷的金属栏杆,身体随着三轮车的颠簸剧烈晃动。左手腕的纱布下传来阵阵钝痛,右手却紧紧攥着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U盘。风刮过脸颊,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尾气味。
他回头望去。医院那栋白色的高楼在午后刺眼的阳光里逐渐远去,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墓碑。
无数的眼睛还嵌在那墓碑的各个角落,冰冷地注视着他们逃离的方向。
而在他口袋里,老K塞给他的东西,像一块沉默的冰,又像一颗尚未引爆的炸弹。
小巷的污浊空气被甩在身后,三轮车汇入主路车流,周默紧绷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瞥了一眼蜷在车斗里、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陈正,又低头看向自己紧攥的右手——口袋里那个U盘的棱角硌着掌心。
“老K!”周默顶着灌进嘴里的风大喊,“陈正他…”
“死不了!”老K头也不回,声音被三轮车的突突声和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皮肉伤!骨头没熔穿算他命大!那破链子邪门!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三轮车在车流里七拐八绕,专挑小街陋巷钻,路线刁钻得像条泥鳅。周默的心却沉得更厉害。陈正手腕上那恐怖的伤口,残留的半截铐环…还有刚才那诡异熔化的铐链…“地狱犬”的獠牙,比想象的更毒、更阴险!这绝不是结束。
口袋里的U盘像块烙铁。老K在这种玩命关头塞给他的,绝不可能是慰问品。是林柚搞到的关于cerber的资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个在爆炸前精准抛进钥匙的神秘人…和老K有关?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一下口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不管是什么,这是唯一的线索。
就在三轮车一个急转弯,颠簸得周默差点咬到舌头的瞬间,他眼角余光似乎瞥到后视镜里一点不寻常的闪光。
不是阳光反射。更像是…某种极其细微的、幽蓝色的光点,在那台被老K随手丢在陈正脚边、刚刚切割过铐链的角磨机金属外壳缝隙间,极其短暂地、如同呼吸般闪烁了一下,旋即隐没。
快得像是错觉。
周默心头猛地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