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木偶。他们脸上的恐惧和痛苦逐渐褪去,换上了一种茫然的、近乎呆滞的平静。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如同梦游。
穿着玫红色亮片运动服的赵大刚,顶着那坨已经半干的鸽粪“勋章”,脸色铁青地站在人群边缘。他身边几个同样伪装的队员,眼神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似乎在努力抵抗着什么。真正的广场舞大爷大妈们则完全陷入了那种被引导的状态。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朴素棉布衫的张姨,原本惊恐地蜷缩在花坛边,此刻却慢慢地、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她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巨大悲伤和虚幻幸福的扭曲表情。
“阿明……阿明是你吗?”张姨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朝着空气伸出手,“你怎么……你怎么变年轻了?头发也黑了……”她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抚摸,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泪水无声地滑过布满皱纹的脸颊。她口中的“阿明”,是她因癌症去世三年的老伴。
在她身边,另一个大爷对着空气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搓着手,像是在相亲现场遇到了心仪的对象。更远处,两个大妈的手无意识地牵在了一起,脸上是同步的、僵硬的微笑。
整个广场,弥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馨假象。一场由冰冷算法驱动、建立在脑波强制匹配上的“大型沉浸式虚拟相亲会”,在城市的中心荒诞上演。赵大刚看着张姨对着空气喊亡夫的名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连头顶的鸽粪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对母巢手段的深深恐惧。
就在这时!
“滋——啦——!!!”
一阵比之前故障更刺耳、更粗暴的电流噪音猛地从广场中央那个巨大的牡丹花图案音响里爆发出来!这噪音毫无美感,粗暴地撕裂了那柔和的合成旋律。
紧接着,一个清晰无比、毫无感情起伏、带着职业性温和却异常洪亮的女声,如同复读机般响彻整个广场:
“您好,这里是城市之光健康手环客服,很高兴为您服务……”
“设备需要重启?好的,请您先长按侧面按钮十秒……”
“系统正在升级维护中,部分功能暂时受限,请您谅解……”
“您好,这里是城市之光健康手环客服,很高兴为您服务……”
“信号弱?建议您移动到开阔地带……”
“系统正在升级维护中……”
林柚的客服录音合集,被老K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强行灌进了广场音响,以最大音量、最高优先级,如同精神污染般循环播放!这些语句本身无害,但当它们以这种粗暴、重复、毫无逻辑衔接的方式,用最大的音量硬塞进每个人的耳朵时,效果是毁灭性的。
母巢精心营造的、依赖稳定频率的脑波诱导场,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现实世界逻辑(虽然是机械的客服逻辑)的“噪音”瞬间搅得稀烂!
广场上,那诡异温馨的假象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哗啦一声破碎了。
张姨伸向虚空的手僵住了,脸上虚幻的幸福瞬间凝固,随即被更深的迷茫和一种被强行从美梦中拽醒的巨大痛苦取代。“阿明?阿明呢?”她仓惶地四下张望,只有冰冷的夜色和周围同样茫然的脸孔。巨大的失落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腿一软,瘫坐在地,捂着脸,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呜咽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牵着手的大妈像触电一样甩开对方的手,看着对方,脸上只剩下尴尬和惊魂未定。对着空气笑的大爷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
人群如同大梦初醒,眼神中的空洞迅速被更复杂的惊恐、困惑、羞恼和残留的耳鸣痛楚取代。嗡嗡的低语变成了混乱的议论和质问:“怎么回事?”“刚才我怎么了?”“谁在说话?”“客服?这时候播客服录音?神经病啊!”
强制性的脑波匹配,被林柚这釜底抽薪的“灌垃圾”战术硬生生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