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金色手环,是强制佩戴的,是“荣誉”,是“未来”。反抗?代价可能是朵朵被贴上“问题儿童”的标签,甚至更糟。
陈正没吭声,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烧红的铁。他默默地扶起凳子,重新坐下,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目光重新落回女儿因痛苦而扭曲的睡颜上,那眼神里翻涌着无法言说的剧痛和狂暴的、亟待宣泄的杀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用药事项,主要是口服的温和肌松剂和营养神经的药物,强调止痛药只能暂时缓解,治标不本,然后转身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和朵朵压抑的、带着抽泣的呼吸声,还有陈正自己沉重如鼓的心跳。
就在门“咔哒”一声关上的瞬间,陈正动了。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动作却出乎意料地迅捷而无声。他飞快地从自己警服内袋深处,摸出一个不起眼的、印着警徽和“证物-编号tL748”字样的透明小塑料袋。袋子里只有孤零零的几片白色小药片,没有任何标识。他的手指因为巨大的紧张和负罪感而剧烈颤抖,几乎捏不住那轻飘飘的袋子。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病房门上的小窗——外面走廊无人。他迅速打开床头柜上护士刚放下的、贴着朵朵名字和床号的白色塑料药盒。药盒分格,其中一格放着几片医生开的常规止痛药,药片是淡黄色的。
陈正的手稳得像手术刀。他用指尖极其精准地捏出证物袋里一片纯白的药片。这片子比他拇指指甲盖还小,却像有千斤重。这是他之前带队端掉一个地下止痛药黑作坊时收缴的“样品”,纯度极高,效果立竿见影,但副作用不明,在黑市上有个诨名叫“白幽灵”。他颤抖着,将这片“白幽灵”小心地放进朵朵药盒里那格淡黄色止痛药旁边,又从里面捏出一片常规药片,塞回证物袋。接着,是第二片。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将证物袋塞回内袋最深处,仿佛那是个烧红的烙铁。手心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冰凉的布料紧贴着皮肤。他看着药盒里那两片混进去的、颜色格格不入的纯白药片,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不能看着女儿疼得浑身抽搐、哭到窒息。普通的药,杯水车薪。这“白幽灵”是饮鸩止渴,但他别无选择。他宁愿这毒火烧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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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冰冷的蓝色塑料长椅上。林柚和周默并肩坐着,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条冰河。巨大的玻璃窗外,城市霓虹冷漠地闪烁流淌,勾勒出钢筋森林的轮廓,与病房内被强制微笑摧毁的童真形成刺眼而残酷的对比。
林柚低着头,乌黑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她纤细的手指在她那个外壳磨损严重、但经过深度改造的手环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同样冰冷、毫无血色的脸。她调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后台监控界面,上面并非常见的图标和菜单,而是瀑布般向下刷新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十六进制数据流和动态波形频谱图,像一条冰冷的数据之河。
“看这个,”林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解剖刀般的锋利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把屏幕微微倾向旁边的周默。屏幕上,无数个代表不同用户的加密Id后面,紧跟着一串串不断跳动的数字:**User_Jx: SILE_Sre 78**、**User_SS: SILE_Sre 92**、**User_YY: SILE_Sre 65**…… 这些分数如同赌场里的老虎机般疯狂地变化着,每一次用户使用“微笑支付”成功或失败,或者被系统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随机捕捉到面部表情,分数就会实时更新。而在分数旁边,还有一个像素化的、咧着嘴的金色小猪储蓄罐图标,罐子里的“金币”数量正随着某些高分的出现而缓慢增加。
“他们在给每一次微笑打分,或者说,定价。”林柚的指尖冰冷,用力点着那个不断跳动的分数值,指甲在屏幕上留下细微的划痕,“角度、持续时间、颧大肌和口轮匝肌的协同度、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