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渊松开了手，姿态随意，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碍事的落叶。
李子逸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攥皱的袖口，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重新找回节奏的镇定。
他抬起头，直视着顾明渊。
“不好意思，顾总，”他开口，声音已经听不出刚才的暴怒，只剩下一种冷淡的平静，“是我失态了。”
顾明渊眉梢微动，似乎对他的迅速冷静略感意外，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无趣的表情。
李子逸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针锋相对的锐利。
“不过呢，我想纠正一下。”
他往前走了一步，重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愤怒，只有挑衅。
“我可不是什么玩伴。”
他盯着顾明渊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下半句话。
“哪有人，会主动亲自己的玩伴的？”
【讨厌德语的JessieLV13：！！！】
【水下月LV17：反杀了！我宣布这是绝地反杀！】
【它LV34：顾总：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jg】
【日出之前.LV14：哈哈哈哈哈哈顾总的表情，他虽然没表情，但我感觉他的CPU已经烧了！】
花房里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可怕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空气是凝固的，现在就是被抽成了真空。
顾明渊脸上的那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子逸。
“你说什么？”顾明渊终于开口，声音很低。
“我说，林诗瑶主动亲过我。”李子逸迎着他迫人的视线，毫不退缩。他从顾明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里，捕捉到了一丝裂痕，这让他获得了巨大的勇气。
“就在不久前，在我的车里。”他故意补充道，享受着往对方心上插刀的快感，“所以，顾总，别用‘玩伴’这种词来定义我。你或许比我成熟，比我有钱，但在诗瑶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分量，恐怕你说了不算。”
一股被侵犯领地、被挑战权威的暴戾情绪，从心底深处翻涌上来。
顾明渊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无数种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彻底消失的办法。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忽然笑了。
那笑意很浅，甚至没有到达眼底，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
“是吗？”他慢条斯理地评价，“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确实比较直接。”
他轻描淡写地将那石破天惊的“主动一吻”，归结为小孩子之间不值一提的打闹。
【gLV11：顶级拉扯！顾总开始PUA了：那不是爱，那是小孩子过家家。】
【秋鸢LV19：杀人诛心啊！李子逸好不容易打出暴击，直接被顾总一个“净化”给解了。】
【乞运乞愿LV21:李子逸：我他妈……】
李子逸的脸色又一次难看起来。
他发现跟顾明渊这种人对峙，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论你用多大的力气，他总能用一种轻飘飘的方式化解，然后从你意想不到的角度给你更狠的一击。
“是不是过家家，你说了不算。”李子逸咬着牙反驳。
“当然，”顾明渊颔首，居然赞同了他的话。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像是不想再继续这场无聊的对话，“你说的对，我说了不算。”
他抬眸，目光凉凉地扫过李子逸那张写满不甘的年轻脸庞。
“她说了才算。”
说完，顾明渊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迈步，径直走出了花房。
……
林诗瑶从楼上下来时，客厅里的气氛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和谐。
或者说，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平衡。
赵云霆的父母正和林东海、苏晴夫妇相谈甚欢，话题围绕着赵云霆从小到大的优秀事迹，言语间充满了对“两个孩子”未来的美好期许，仿佛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亲家会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