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寨门那一刻，外面的空气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山坡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有黑风寨的，也有寨子里熟悉的兄弟。踩在黏糊糊的地上，心里头跟压了块石头似的。
墨先生冲在最前面，身形飘忽，像道青烟，几个起落就绕过了几处还在冒烟的巨马残骸。我和阿虎带着十个苗人战士紧跟在后头，人人手里都攥紧了家伙，眼珠子瞪得溜圆，警惕着四周。
林子里静得吓人，只有我们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粗重的喘气声。太安静了，不对劲。黑风寨和幽冥道的人刚吃了大亏，不可能就这么放我们走。
果然，刚钻进林子没多远，侧面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紧接着，箭矢破空的声音嗖嗖响起，从树后、草丛里射出来！淬了毒的箭头泛着绿光，阴险得很！
“散开！找掩体！”墨先生低喝一声，袖袍一挥，一道柔和的青光荡开，扫落了几支箭矢。
我们立刻扑向旁边的树干和石头后面。阿虎动作慢了点，一支箭擦着他胳膊飞过，带起一溜血花。他闷哼一声，靠着树大口喘气。
“妈的，有埋伏！”一个苗人战士骂道，抬手一箭射向树丛，传来一声惨叫。
不能恋战！墨先生显然也明白，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往地上一按！地面微微一震，我们前方的泥土突然隆起，形成一道半人高的土墙，暂时挡住了箭雨。
“走！往悬崖方向撤！”墨先生喊道，土墙撑不了多久。
我们猫着腰，沿着土墙的掩护往林子深处跑。后面的追兵喊杀着冲过来，刀剑砍在土墙上砰砰作响。
跑出一段，土墙轰然倒塌。追兵更近了，甚至能看到他们狰狞的脸。这样跑不是办法，迟早被追上。
我一边跑，一边急得冒汗。突然，怀里那龟甲又传来一阵轻微的温热感，这次还带着一种……指向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左边吸引着它。
左边？那边是更陡的坡，乱石嶙峋，树木也更密。
“先生！往左！”我顾不得多想，冲着墨先生喊了一声。
墨先生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眼我怀里，眼神一闪，毫不犹豫地带头转向左边。阿虎他们虽然疑惑，但也紧跟上来。
这路更难走了，石头硌脚，树枝刮脸。但奇怪的是，追兵的脚步声和喊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隔开了，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我们跑进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里。周围的雾气也浓了起来，带着一股陈年老苔的潮湿气味。
“这地方……有点邪门。”阿虎喘着气说，警惕地看着四周。
墨先生放慢脚步，仔细感应着：“有残留的阵法痕迹，很古老，几乎失效了，但还能干扰感知。”他看向我，“是龟甲的指引？”
我点点头，把发热的龟甲掏出来。它表面的古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像指北针一样，明确指着前方雾气最浓的地方。
“跟着它走。”墨先生当机立断。
我们顺着指引，在迷雾和乱石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龟甲越来越烫，前方的雾气也渐渐散开，露出一面陡峭的、长满青苔和藤蔓的崖壁。崖壁底部，有一个被几块巨大落石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一股带着土腥和淡淡药香的凉风从洞里吹出来。
“是这里？”阿虎看着那不起眼的小洞，有点怀疑。
龟甲的热度达到了顶峰，甚至微微震颤起来。
“进去看看。”墨先生率先拨开藤蔓，侧身钻了进去。我和阿虎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留下两个战士在洞口警戒。
洞里比想象中宽敞，是一条向下的、人工开凿的粗糙石阶，很深，看不到底。空气冰凉，石壁上凝结着水珠，长着发光的苔藓，提供了一点微弱的光亮。越往下走，那股药香味越浓。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水潭周围，长着一些奇特的植物，有的开着荧光小花，有的结着宝石般的果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