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有丝毫懈怠。她们用能找到的最粗壮的木棍顶住房门,再用沉重的石块死死抵住。即使如此,每天清晨天蒙蒙亮,她们第一件事不是梳洗,而是拿起沉重的大竹扫帚,心惊胆战地清扫门前屋后——沙土地上,总是清晰地印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梅花状爪印!还有那些散发着浓烈腥臊气味、白的瘆人的狼粪!这些狼粪和被狼尿标记过的沙土,必须用挑牛粪的破柳条筐,运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倾倒深埋。否则,这些痕迹就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狼群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徘徊、试探。
胡强和留下的几个男知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无数次商量着,想在女知青草屋所在的土坡上打几孔窑洞,搬过去一起住。人多力量大,相互有个照应,夜里也能轮流值守,起码能让姑娘们睡个安稳觉。然而,繁重到令人绝望的农活像无形的枷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每天累得收工回来,骨头都像散了架,只想瘫倒在炕上。打窑洞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时间,这个计划,只能被无奈地搁置,一拖再拖,寄希望于也许能喘口气的冬季农闲……
那片孤悬于黄土塬下的草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三个女知青是唯一的乘客,而黑暗中逡巡的狼群,是随时可能掀起巨浪的深海怪兽。
胡强和伙伴们的心,始终悬在这根随时可能绷断的弦上。他把根扎在这片苦瘠之地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守护这片随时会被风浪吞噬的孤舟。
这是他对故乡父母无法言说的“缘由”,也是弟弟胡伟此刻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的沉重“抉择”——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总需要有人,用血肉之躯默默扛起那摇摇欲坠的屋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