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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刘奭(shi)性格温柔仁慈,喜好儒家学说,看到宣帝任用的多是精通法令条文的官吏,用刑罚约束臣下,曾经在陪侍宣帝饮宴时委婉地说:“陛下用刑太深,应该任用儒生。”宣帝脸色一变说:“汉朝自有汉朝的制度,本来就是‘王道’(儒家仁政)和‘霸道’(法家刑名)兼而用之。怎么能单纯依靠德教,采用周朝的治国方法呢!况且俗儒不通时务,喜欢肯定古人,否定今人,使人迷惑于名称和实际的区别,不知道应该遵守什么,怎么能够委以重任!”于是叹息说:“将来败坏我刘家天下的,就是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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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评论说:王道和霸道,并无本质不同。从前夏、商、周三代的盛世,礼乐征伐之令都出自天子,这就叫“王”。天子势力微弱不能控制诸侯时,诸侯中有能率领同盟国共同讨伐不服从天子命令者以尊奉王室的,这就叫“霸”。他们治理天下的方法,都是本于仁义,任用贤能,赏善罚恶,禁暴除乱。只不过在名位上有尊卑之分,德泽有深浅之别,功业有大小之差,政令有广狭之异罢了,并非像黑白、甘苦那样截然相反。汉朝之所以不能恢复三代的盛世,是由于君主不去努力实行,并非先王之道不可在后世重新推行。儒者之中有君子,也有小人。那些俗儒,确实不足以和他们治理天下,但难道就不能寻求真正的儒者来任用吗?像后稷、契、皋陶、伯益、伊尹、周公、孔子,都是大儒,假如汉朝能得到并任用他们,汉朝的功业岂能仅仅像现在这样吗!汉宣帝认为太子懦弱不能自立,不懂得治国的大体,必定会败坏刘氏天下,这是可以的;但说王道不可实行,儒者不可任用,岂不是太过分了吗!这大概不是用来训示子孙、垂范将来的正确道理。
汉宣帝中宗孝宣皇帝 甘露元年(戊辰年,公元前53年)
淮阳宪王刘钦喜好法律,聪明通达有才能;他的母亲张婕妤特别受宣帝宠爱。宣帝因此疏远太子刘奭而偏爱淮阳宪王,多次赞叹宪王说:“真是我的儿子啊!”常常有意想立宪王为太子,然而因为太子出身微贱(其母许皇后被霍光妻毒杀),宣帝年轻时又依靠许氏(许皇后家族),等到即位时许皇后又被害死,所以不忍心废黜太子。过了很久,宣帝任命韦玄成为淮阳中尉,因为韦玄成曾将爵位让给兄长,想以此感化开导宪王(暗示其应安守本分)。从此太子的地位才得以安定。
匈奴呼韩邪单于兵败后,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出谋划策,劝他向汉朝称臣,入朝朝见,侍奉汉朝,寻求汉朝的帮助,这样才能使匈奴安定下来。呼韩邪征求大臣们的意见,大家都说:“不行。匈奴的习俗,向来崇尚勇力,轻视屈服于他人,以在马背上战斗立国,所以在各蛮族中享有威名。战死沙场,是壮士的本分。如今兄弟争夺国家,不是哥哥得胜就是弟弟得胜,即使战死也还有威名,子孙后代还能在各部族中称雄。汉朝虽然强大,仍不能吞并匈奴。为什么要扰乱祖先的制度,向汉朝称臣,使先代单于蒙受羞辱,被各国耻笑!即使这样能换来安宁,以后还凭什么再称雄于百蛮之中呢!”左伊秩訾说:“不对,强弱的形势会随着时间变化。如今汉朝正强盛,乌孙等有城郭的西域各国都已向汉朝称臣。自从且鞮侯单于以来,匈奴的势力日益削弱,不能恢复,虽然倔强地支撑到现在,却没有一天安宁过。现在侍奉汉朝就能平安生存,不侍奉就会危亡,还有什么计策能超过这个呢!”大臣们互相争辩了很久,呼韩邪最终采纳了左伊秩訾的建议,率领部众向南靠近边塞,派他的儿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到汉朝充当人质(入侍)。郅支单于也派他的儿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到汉朝充当人质。
二月,丁巳日,乐成敬侯许延寿去世。
夏季,四月,黄龙出现在新丰县。
丙申日,太上皇(刘邦之父刘太公)庙发生火灾;甲辰日,汉文帝庙发生火灾;宣帝穿素服五天(表示哀悼)。
乌孙狂王泥靡又娶楚公主解忧为妻,生了一个儿子叫鸱靡,但狂王与公主感情不和,又残暴凶恶,失去民心。汉朝派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