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年,各项事业都没有超过过去的成就。以陛下的圣明,尚且未能扭转衰世的弊端,达成开国初期的兴盛,传给后世,能不忧虑吗?假使将来的大业出现不安定,那忧虑和责任还是在陛下身上啊。臣听说为国家社稷考虑,莫过于分封皇室宗亲和贤能之人。然而应当审时度势,使得那些遵循道义而行动的诸侯,其力量足以维系护卫京城;而那些包藏祸心的诸侯,其势力不足以独自有所作为。要达到这种均衡非常困难,陛下应当与通晓古今之士,深入共同筹划。周代的诸侯,有罪的只是本人被诛杀或流放,其封国并不废除;汉代的诸侯,有罪或无子的,封国随即废除。如今应当革除汉代的弊端,遵循周代的旧制,那么下面稳固,上面也就安定了。天下极其广大,万事极其繁多,君主极其稀少,如同天上的太阳。因此圣王的教化,是自己把握关键要务,将具体事务委托给臣下,并非害怕辛劳而贪图安逸,实在是因政体本该如此。在事情开始时辨别官员的能力,是很难考察的;依据成败来区分功过,则很容易识别。如今陛下每每在事情开始时精于谋划,却在考核最终结果时有所忽略,这就是政事功效不够完善的原因。君主如果真能安居平易把握关键,在事情成败之后考核功过,那么臣下就无法逃避惩罚或奖赏了。古时候六卿(周代六官)各司其职,冢宰(宰相)为师;秦、汉以来,九卿执掌事务,丞相总管一切。现今尚书省制定决策,诸卿只是奉命执行,这比古代制度权力过于集中。可以把众多事务交付给外廷官署(诸卿),让他们专门负责;尚书省统领大纲,如同丞相的职责,年终考核功绩,核对文书进行赏罚而已,这样就可以了。如今所有行动都取决于上面的决定,上面有了过失,却不能再归罪于下面,年终政绩无法建立,也不知道该责备谁。小的过失和错误,是人之常情必定会有的,如果全都要依法追究,那么朝廷内外就没有能立身的人了。近世以来担任监察官员的人,大多不抓大事却专挑小错,这大概是由于他们畏惧躲避豪强,又害怕自己失职,于是就用严密的法网来罗织微小的罪名,使得弹劾的奏章接连不断,表面上看似乎极其公正,实际上破坏法度就包含在其中了。因此圣明的君主不看重琐碎细密的案件,必定要求严惩凶恶狡猾的奏劾,那么危害政事的奸邪,自然就被铲除了。创建功业的大事,在于建立教化、制定制度,使遗留的风范维系人心,留下的功业匡扶幼主,后世凭借这些,即使君主昏庸国家仍能清明,即使君主愚昧国家仍显明智,这才值得崇尚。至于修饰官署,以及各种工程劳役,常常是过于奢侈,不怕做不成,这些是将来不需要陛下操心也能自行完成的事情。如今耗费精力去做不必要的事,从而损害了赖以立国的根本,臣私下认为这是错误的。”晋武帝都没有采纳。
下诏任命刘渊为匈奴北部都尉。刘渊轻视财物,喜好施舍,诚心待人,五部匈奴的豪杰以及幽州、冀州的名儒大多前去归附他。
奚轲部落男女十万人前来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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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惠皇帝(司马衷)上之上
世祖武皇帝(司马炎)下永熙元年(庚戌年,公元290年)
春季,正月,辛酉朔日(初一),改年号为太熙(本年四月武帝去世后又改元永熙)。
己巳日,任命王浑为司徒。
司空、侍中、尚书令卫瓘的儿子卫宣,娶了繁昌公主。卫宣嗜酒,过失很多。杨骏厌恶卫瓘,想排挤他,就与黄门官合谋,一同诋毁卫宣,劝武帝收回公主。卫瓘感到惭愧和恐惧,告老请求退位。武帝下诏晋升卫瓘为太保,以公爵身份回家。
剧阳康子魏舒去世。
三月,甲子日,任命右光禄大夫石鉴为司空。
晋武帝病重,尚未留下遗诏。功勋卓着的老臣大多已经去世,只有侍中、车骑将军杨骏独自在宫中侍奉疾病。大臣都不能留在武帝身边,杨骏趁机按自己的心意更换重要近臣,安插自己的心腹。恰逢武帝病情稍有好转,看到他新任用的人,严肃地对杨骏说:“你怎么能这样做!”当时汝南王司马亮还未出发赴任,武帝就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