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与刚才会议室里风起云涌的紧张判若两个世界。
冰洁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陆彬身上：“‘方舟协议’启动，全球团队已经动起来了。”
“武汉数据中心的远程接管程序很顺利，员工都已安排居家，只是……”
她顿了顿：“那台原型机的低温维护，在无人状态下最多只能支撑72小时。”
陆彬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河，声音有些低沉：“国内团队会想办法，我们要相信他们。”
“现在更让我在意的，是‘暗影’和疫情出现的时间点。太巧了，巧得让人无法相信这只是巧合。”
“你怀疑，‘暗影’不仅提前知道，甚至可能……”冰洁没有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在真相大白之前，不排除任何可能性。”
陆彬转过头，看向冰洁，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带着歉意的神情，“说起来，疫情很突然，原来计划今年我们回国过春节，现在看来也不能回国和家人欢度春节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关于工作的讨论氛围。
冰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她沉默了几秒，才勉强笑了笑：“是啊，机票都订好了……我爸妈前几天还打电话，说今年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腊味。这下，他们要失望了。”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一种混合着乡愁、无奈和对未知局势担忧的情绪弥漫开来。
他们是指挥千军万马、决策亿万资金的商业领袖，但在此刻，他们也成了被突发疫情阻隔在异国他乡的游子。
陆彬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这份沉重：“等这阵子过去，我们补上。现在……”
他话锋一转，重新变得坚毅，“‘观蛇’和‘捕蛇’计划必须并行。”
“‘暗影’想趁乱摸鱼，我们偏要让他们知道，这片水，比他们想的要深得多。”
“我明白。”冰洁也迅速调整好状态，职业本能让她立刻回归冷静。
“已通知安全团队，对37层的所有数据流进行镜像备份，不动声色。”
“另外，我认为可以借‘科技抗疫’的名义，向全球科研机构开放部分非核心算力，这既能履行社会责任，也能为我们在各国政府层面争取更多理解和支持，形成一道‘护身符’。”
“很好的思路。”陆彬赞许地点点头，“把方案做扎实，明天早上我要看到详细计划。”
车子平稳地驶入他们居住的帕罗奥图别墅。
在家门口下车时，陆彬抬头望了望东方那片看不见的、远隔重洋的天空。
他知道，在故乡，年的味道正越来越浓，而一场严峻的考验也正悄然降临。
他拿出手机，给在国内的年迈父母发去了一条信息：“爸妈，今年情况特殊，我们回不去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做好防护。”
片刻后，母亲梁慧娟的回复来了，简单却温暖：“知道了，你们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工作再忙，记得按时吃饭。”
放下手机，陆彬对冰洁说：“走吧。这个春节，我们恐怕要在会议室和全球连线中度过了。”
家门在身后关上，将旧金山湾区的夜色隔绝在外。
门内，等待他们的不是团圆饭的香气，而是一个连接着全球危机、技术阴谋与未来战略的无形战场。
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农历新年，序幕才刚刚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