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们完全看不懂,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视若神明的龙窑,被改造成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怪物。
傍晚时分,改造终于完成。
原本线条流畅的龙窑,变得臃肿而怪异。窑头多了两个巨大的风门,像怪兽张开的嘴。窑壁被粗暴地加厚了一圈,显得笨重不堪。窑尾的烟囱也被拔高了一截,直愣愣地指向天空。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这座“新窑”,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宋河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了改造开始后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淡,却充满了满足。
“装料!”
一声令下,磨好的粉末被一筐筐小心地送入窑中。
夜幕降临,窑场里点起了几十个火把,将这片山谷照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围在改造后的一号窑前,连那些早已收工的苦力,也都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想亲眼见证这疯狂举动的最终结果。
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
宋河亲自检查了风门和火膛,然后拿起一根被松脂浸透的火把。
他没有立刻点火,而是回头看了一眼人群。
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怀疑,看到了幸灾乐祸,也看到了刘伯那张灰败如死水的脸。
他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将燃烧的火把,猛地捅进了火膛!
“呼——”
火焰瞬间被吸了进去,与干燥的木柴相遇,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熊熊烈火,瞬间照亮了宋河那张被烟熏得发黑的脸。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那声轰鸣,狠狠地揪了一下。
“拉风箱!”宋河大吼!
四个最强壮的汉子,立刻开始推动那巨大的风箱。狂风被灌入窑膛,火焰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呼啸,火苗从窑口喷吐而出,像一条发怒的火龙。
窑内的温度,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攀升。
窑内的温度,毫无道理地持续冲高。
老师傅们一辈子与窑火打交道,凭经验就能估摸出大概的温度。
一千度,一千一百度,一千二百度……这已经摸到了龙窑烧制瓷器的极限!
可温度计上的水银柱,还在颤抖着、执拗地向上攀爬!
“噼啪!”
一声脆响,仿佛一根紧绷的弦被猛然拨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人群骚动起来。
“什么声音?”
“窑!是窑壁!”一个年轻工匠指着窑身,声音发颤。
紧接着,“噼啪……嘎吱……咔嚓……”
烧得通红的窑壁,颜色已经从暗红转为刺眼的樱桃红,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成一滩岩浆。
肉眼可见,几道细微的黑色裂纹,如蛛网般在加厚的泥层上悄然蔓延。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头冒出的同一个念头。
这是窑炉崩塌的前兆!
“快退后!要炸窑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围观的人群“轰”一声炸开,惊恐万状地向后退去,生怕被飞溅的滚烫砖石砸中。几个胆小的已经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
现场一片混乱,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刘伯的脸,已经不是死灰,而是一片惨白,毫无血色。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全靠身边的学徒搀扶着。他的嘴唇哆嗦着,想骂,想吼,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完了。
刘家窑上百年的基业,就要在他手上,随着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化为乌有。他仿佛已经看到,那怪异的窑炉轰然炸裂,烈火与碎石吞噬一切,将整个窑场变成人间地狱。
这个疯子!这个毁掉一切的疯子!
然而,就在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中,有一个人,如风暴中心的礁石,纹丝不动。
宋河。
他依旧站在离火膛最近的地方,灼热的气浪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火光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跳跃。他脸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