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转身走向工棚，留下身后一群人，对着一滩泥，和一块画着线的砖，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等着瞧？
瞧什么？
瞧这泥巴怎么自己风干吗？
工匠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就这？”
一个年轻工匠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搞了半天，又是烧窑又是和泥的，就给我们看这个？一块画了线的破砖头？”
“可不是嘛！白瞎了那么好的白灰！那玩意儿要是拿来刷墙，啧啧，得多体面！”
“我看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指不定那神仙粉也是蒙出来的！”
在他们看来，宋河这就是典型的黔驴技穷，故弄玄虚。
刘师傅没有说话。
他蹲在那块砖头前，双眼死死盯着那道灰色的划痕。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就是泥。
可他的直觉，被那场诡异的低温烧窑搅得天翻地覆的直觉，却在他脑子里疯狂敲着警钟。
不对劲。
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这个叫宋河的年轻人，从出现开始，就没做过一件合乎常理的事。他会是那种哗众取宠的蠢货吗？
刘师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抬起来，又放下。
他想摸，又拉不下那张老脸。
万一，就真的只是普通泥巴呢？他这一摸，岂不成了笑话？他刘老大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对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太阳西斜，光线拉长了所有人的影子。
那滩灰色的泥浆，在阳光下，似乎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表面也失去了湿润的光泽。
“哎，你们说，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这泥怎么好像……”
还是那个胆大的小伙计，他一直没走，就蹲在旁边盯着看。
他一边说，一边按捺不住那颗骚动的好奇心，伸出手指，朝着砖面上那道划痕，小心翼翼地戳了过去。
他本以为会是软腻的触感。
然而，指尖传来的，却是坚硬、粗糙的冰冷。
“咦？”
他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加大了力气，用指甲使劲去抠那道划痕。
“吱啦——”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划痕纹丝不动，反倒是他的指甲，被磨得生疼。
“我的娘欸！”
小伙计像是被火烫了屁股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硬的！跟石头一样！抠都抠不下来！”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正在三三两两闲聊、嘲讽的工匠，瞬间静止，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咋呼什么玩意儿？泥巴不硬，难道还是软的？”
“不是！不是那种干了的泥巴！”
小伙计急得满脸通红，指着那块砖语无伦次，“是真的石头！长在砖头上了！”
长在砖头上了？
这叫什么话？
几个离得近的工匠将信将疑地围了过来，学着小伙计的样子伸手去摸。
“我靠！”
“真的假的？”
“哎哟，还真是！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惊呼声此起彼伏。
更多的人涌了上来，将那块小小的砖头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亲手触摸，亲身验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从难以置信到惊骇欲绝的剧变。
那道灰色的线条，仿佛不是被画上去的，而是从砖块内部生长出来的骨骼，与砖体紧密结合，再无分彼此。
刘师傅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猛地推开身前的人，一把抢过那块砖头。
入手，沉甸甸的。
这绝不是泥！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了地上那滩已经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