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才是我们……真正动手的时候。”
刘清源的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圈套!
一个以退为进,虚实结合,专门针对李嗣多疑性格而设下的连环圈套!
先示敌以弱,再抛出假饵,故意让对方识破,使其产生“不过如此”的轻蔑感,从而彻底放下戒备。这哪里是政治斗争?这分明是顶尖猎人捕杀猛虎时才会用的陷阱!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宋河。
这张稚嫩的脸庞,此刻在他眼中,却比最狰狞的恶鬼还要可怖。
他自己,一生都在朝堂上与人正面搏杀,用的是律法,是道理,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从未想过,也从不屑于使用如此阴狠、如此不择手段的计策。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这一刻,宋河之前那些诛心的话语,又一次在他耳边回响。
“你败给了你自己。”
是啊……败给了自己那可笑的固执和天真。
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感,从他尾椎骨升起,直冲天灵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羞愧与……狂热的兴奋!
原来,斗争还可以是这样。
原来,复仇之路,不只有以卵击石一种走法。
他看着宋河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从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种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狠辣。
那种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魄力!
这才是真正的复仇之机!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而是一柄已经递到他手中的,淬了剧毒的刀!
那颗早已死去的心,在这一刻,重新剧烈地搏动起来。只是这一次,泵出的不再是温热的血,而是冰冷、黑暗,充满了复仇渴望的毒液。
刘清源缓缓站起身。
这一次,他那佝偻的脊梁,慢慢挺直了。
他没有再去看那箱金子,也没有再纠结于自己的清名。
他对着眼前的男童,对着这位他未来的“东家”,深深地,拜了下去。
“刘清源。”
“愿凭驱策。”
宋河坦然受了他这一拜。
他上前扶起刘清源,脸上那不属于孩童的沉静再度浮现。
“刘公请起。我并非什么恶鬼,也无意让你去做那违心之事。”
刘清源一愣,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疑惑。刚刚那番计策,毒辣至斯,怎么可能不是违心之事?
宋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说道:“我需要钱氏商行,在青州站稳脚跟。”
“而站稳脚跟的方式,就是售卖一种名叫‘水泥’的东西。”
水泥?刘清源从未听过这个词。
“此物,混以沙石,加水搅拌,干涸后坚逾磐石,是修筑城防、堤坝的绝佳材料。”宋河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计划是,让钱氏商行成为青州水泥的独家售卖商。但是,”他话锋一转,“此物,只卖官府,不入民间。”
他是个老官僚了,瞬间就嗅到了其中巨大的利润和……同样巨大的风险。独家售卖,还是面向官府的战略物资,这简直是把一座金山搬到自己家里,但也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这……这太扎眼了。”刘清源声音沙哑,“朝中之人,不会坐视不理。”
“没错。”宋河点头,“所以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个让所有人都闭嘴的理由。”
他看着刘清源,目光灼灼:“青州水患频发,百姓流离失所。若有一位被贬斥的清流名臣,不计前嫌,为了黎民苍生,奔走呼号,主持修建一座前所未有的大坝,以彻底根除水患……刘公,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分量?”
嗡!
刘清源脑中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