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哈哈一笑:
“那你可得准备好巴掌了,再说了,这趋势至少还得维持二三十年,你得抽多少人?”
别说未来二三十年了,就是再往后推四五十年,对阿美心生向往的人也数不胜数。
赵瑞龙问:
“你还是没说清楚,为啥非得找这些劳模?”
祁同伟回答:
“当一个单位出了问题,跟其他社会组织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真正干事的人还在干事,但该有的保障和待遇却迟迟不到位。”
“掌权的往往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人。”
“你要是把企业换成国家,代入东大的那段历史,就明白了。”
赵瑞龙听后陷入沉思。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国家将亡,怪事频出。
朝堂之上听不到正直的声音,尽是一帮口是心非的家伙。
祁同伟微微一笑:
“我们要撬人的单位已经病了,而农机厂反倒还健康得很。”
“他们给不了的,我们可以给,而且还能给得更多。”
“最关键的是,我们付现金!”
他问赵瑞龙:
“我们要找的第一个人是谁?”
赵公子立刻翻开刘新建提供的资料:
“第二农机厂的薛向阳!”
“小薛!小薛!”街口的大爷扯着嗓子喊,“有你电话!”
巷子尽头探出个脑袋:
“来了!”
薛向阳今年四十岁,出生在建国前,亲历了东大这段新历史的种种变迁。
他是老三届的一员,但因是家中的小儿子,再加上政策照顾,免去了上山下乡的命运。
那时候高中毕业已经算是高学历了,薛向阳毕业后被分配到第二农机厂,从此扎下根来,成为厂里的技术中坚。
他为人老实、低调、勤勉,从不放松学习,是厂里重点培养的技术骨干。
年年评先进、选红旗手,名单里总有他。
他衣着朴素,常年伏案工作,戴着一副厚镜片的眼镜,眼镜腿上还缠着胶布。
走路沉稳,一步一个脚印。
薛向阳拿起话筒,电话那头竟是他侄女的声音:
“三叔,我妈住院了,县城医生说要五百块治病。”
“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三叔,你能帮帮吗?”
薛向阳沉默片刻,问:
“你还能吃上饭吗?”
侄女哽咽着说:
“我饿两顿没关系,可我不想失去妈妈!”
薛向阳咬咬牙:
“你先吃饭,我来想办法。”
“别亏待自己。”
侄女破涕为笑:
“谢谢三叔!”
电话挂断,薛向阳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她谢我?
其实我更该谢她才对!
那年头,本来在农机厂工作的老大主动让位,让薛向阳顶了岗,自己去了农村当了农民,一去就是几十年。
这一决定,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那时候,工人和农民之间的差距是天壤之别。
哪怕到现在,这种差距也没消失——要是村里没别的收入,光靠种地,农民的生活水平远远比不上工人。
薛向阳放下电话,匆匆赶回家。
一进门就问:
“家里还有多少钱?”
妻子默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不是银行卡,也不是存折。
“只有一百块了。”
“这是过年前留下的,顶到开春的伙食钱。”
薛向阳身子晃了一下:
“就这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