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斯誉的话音落下，像一块巨石砸进死寂的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无形的、凛冽的冰碴。
客厅里奢华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冷白的光，将每一寸空间都照得纤毫毕现，也照见了龙震霆脸上瞬间冻结的阴沉和龙母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愕。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一种名为“对峙”的窒息感在无声蔓延。
梅韵涵感觉自己的手被龙斯誉攥得生疼，那力道传递过来的不是紧张，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破釜沉舟的决心。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迎向龙震霆那如同审视货物般的冰冷目光，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像要挣脱束缚。
龙震霆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动作很慢，却带着千钧的压力。他的目光先是像刀子一样在梅韵涵身上刮过，然后才转向自己的儿子，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比直接的怒吼更令人胆寒：
“所以，你这是来通知我，而不是商量？”
“是。”龙斯誉的回答简洁有力，没有丝毫犹豫。他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仰视父亲、在父亲权威下沉默隐忍的少年，他站在这里，身形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很好。”龙震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那笑容冰冷而讽刺，“翅膀硬了，以为拿了个不知所谓的竞赛名次，就有资格来跟我谈条件了？”
“这不是条件，是事实。”龙斯誉毫不退让，“我和涵涵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今天来，是出于对您作为父亲的基本尊重，告知您这个事实，并且表明我的立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立场？”龙震霆终于动了怒，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虽然没有发出太大响声，但那瞬间迸发出的威压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你的立场就是为一个女人，放弃龙家为你铺好的路，放弃你的责任和未来？！”
“我的未来，由我自己决定！”龙斯誉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决绝，“您所谓的路，所谓的责任，不过是把我也变成您和母亲那样，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感情和自我的傀儡！那样的未来，我不要！”
“斯誉！”龙母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劝阻和一丝慌乱。
龙震霆的脸色已经铁青，他死死地盯着儿子，眼神阴鸷得可怕：“不要？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离开了龙家，你算什么？你以为你那份兼职，能养活你自己，还能养活她？”他的目光再次扫向梅韵涵，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还是你以为，凭她画几张画，就能给你一个未来？”
这话语如同毒刺，精准地刺向两人最在意的地方。梅韵涵的脸色白了白，但她没有低头，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说道：“龙叔叔，我和斯誉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也不是为了依靠他生活。我们会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去创造我们想要的未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
龙震霆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努力？创造？天真！没有龙家这块招牌，没有我为你积累的资源，你所谓的努力，在真正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他重新看向龙斯誉，语气带着最后通牒般的冷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她，安心准备出国，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发生。否则，从此以后，你不再是龙家的人，你名下所有的资产会被冻结，你将得不到龙家一丝一毫的支持！你想清楚！”
这是最终摊牌，是毫不留情的威胁。
空气凝固了。龙母紧张地看着儿子，嘴唇翕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梅韵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到龙斯誉握着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但他身体的颤抖只有一瞬，随即便恢复了磐石般的稳定。
他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双写满了掌控欲和不容置疑的眼睛，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释然和冰冷的嘲讽。
“我想得很清楚。”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