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似乎弥漫着一丝极其淡薄的、骚腥臊的气味。
他猛地闪身躲到旁边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树干,大口喘息,试图平复几乎要炸开的心脏。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又被低温迅速冻成冰片,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不能慌!
不能慌!
他反复告诫自己,强迫冷静。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
如何惊熊,如何占据有利位置,如何确保一击必杀……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今天这片白雪,就会被他的鲜血染红。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树后探出半个头,死死盯住那个幽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树洞。
就是你了。
(2)
麻松山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松树树干,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血液冲击着太阳穴,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胀痛。
寒冷似乎暂时被这股巨大的紧张和恐惧逼退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沁出的冷汗,迅速在枪管和握把上冻结,带来粘腻冰冷的触感。
不能硬闯。
绝对不能。
熊瞎子这玩意儿,看着笨拙,但在近距离暴起发难的速度快得吓人,尤其是在它受到惊吓冲出仓子的那一刻,那股爆发力足以在瞬间将人扑倒撕碎。
必须把它引出来,还必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和有利的位置上动手。
上辈子零星听来的狩猎经验,还有后来在林业局听老猎人吹牛时记下的片段,此刻如同沉渣般在混乱的脑海中泛起。
惊熊。
最好的办法是烟熏。
但眼下他没有任何生火造烟的工具,就算有,在这冰天雪地里也很难迅速弄出足够浓密的烟雾。
声音?
敲击树干?
大声喊叫?
风险太大,无法预测熊受惊后冲出的方向和时机,太被动。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四周,大脑在极度紧张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有了!
他注意到距离那棵椴树大约十几米外,有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几块巨大的岩石半埋在雪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相对稳固的掩体。
更重要的是,从那个角度看向树洞,视野相对开阔,没有太多粗壮的树木遮挡,而且中间有一小片相对平坦的雪地,可以作为缓冲地带。
就是那里!
他必须悄无声息地先移动到那个岩石后面,占据那个射击位。
然后,再想办法把熊引出来,在它冲过那片平坦雪地时,给它致命一击!
计划大致清晰,但执行起来每一步都如同走钢丝。
他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强行压下身体的颤抖,开始行动。
先是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松树后挪出来,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尽量不让脚下的积雪发出太大的“嘎吱”声。
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黑黢黢的树洞,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任何一丝从洞里传来的异响。
好在,洞里依旧死寂,只有风声。
他几乎是匍匐着,利用雪坡和灌木丛的掩护,一点一点地向那堆岩石挪动。
冰冷的雪不断灌进他的袖口、领口,带来刺骨的寒意,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了。
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个树洞和脚下的动作上。
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当他终于有惊无险地挪到岩石后面,将身体紧紧贴在那冰冷坚硬的石头上时,整个人几乎要虚脱过去,靠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浓得像是蒸汽。
暂时安全了。
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惊熊,并且要确保它从预想的方向冲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从岩石的缝隙中探出枪管,瞄准镜是别想了,只能依靠枪管上的简易准星和多年来(虽然是上辈子)摸枪形成的一点模糊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