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达达地回到了克里珀堡顶层那个为他安排的房间。
他反手关上门,将外面世界的关切探究或是守护,都隔绝在外。
脸上的笑容瞬间松懈下来,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慵懒取代。
他像终于卸下了所有包袱,欢呼一声,整个人扑向那张宽大柔软的床铺,在上面滚来滚去,把平整的被子滚成一团,发出舒服的喟叹。
“呼……玩得好累……”
他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吃饱喝足后的餍足。
就在这时。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灯火和星河的微光。
空气似乎没有任何波动,光影也没有丝毫扭曲。
但一个身影,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仿佛她一直就坐在那里般,出现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
那是一位气质难以形容的“女商人”。
穿着剪裁考究、料子华贵的丝绒长裙,长发挽成一个优雅而复杂的发髻,几缕发丝慵懒地垂在颊边。
她的面容精致美丽,带着成熟的风韵,嘴角噙着一抹仿佛洞悉世间一切荒诞趣味的、玩世不恭的笑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并非凡人的眼眸,而像是将无数璀璨星河、人间悲喜剧、以及纯粹的“欢愉”都压缩凝练而成的漩涡,深邃得令人沉溺,又带着非人的神性光辉。
阿哈。
欢愉的星神。
此刻收敛了所有令凡人崩溃的威压,如同一抹优雅的、无害的幽影。
墨徊几乎在身影出现的瞬间就察觉了。
他猛地从床上抬起头,那双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没有惊讶,没有戒备,只有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亲近和依赖。
他像一只终于等到母兽归巢的幼崽,毫不犹豫地、带着点笨拙的冲劲,扑进了那个优雅身影的怀里!
“妈妈!”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是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露的,毫无保留的撒娇。
阿哈——或者说,祂的这具分身——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那笑声仿佛无数银铃在寂静的深渊中摇曳,带着奇异的魅力和让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
祂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温凉,极其怜爱地抚摸着墨徊柔软的黑发和小辫子,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最珍贵的易碎品。
“崽啊……玩得开心吗?”
祂的声音带着笑意,如同最醇厚的美酒。
“嗯!”墨徊用力点头,在妈妈怀里蹭了蹭,贪婪地汲取着那份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阿哈又笑了,笑声中充满了纯粹的、无理由的欢愉。
祂另一只手随意地在空中一划,仿佛从虚空中抓取。
紧接着,几十张形态各异、材质不同、却都散发着浓郁“欢愉”气息的面具,如同凭空出现般,哗啦啦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表情扭曲,有的神圣庄严……每一张面具都仿佛承载着世间一种极致的情绪,散发着令人心悸又目眩神迷的能量波动。
“给你带的小零食。”阿哈的语气轻松得像在分享糖果。
墨徊的目光落在那堆面具上。
他眼中的慵懒和撒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非人的冰冷!
那冰冷的红眸深处,燃起一种近乎贪婪的、纯粹的渴望——
不是对食物,而是对那面具中蕴含的、纯粹的“欢愉”本质能量!
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从阿哈的怀里直起身,跪坐在床上,伸手抓起离他最近的一张还在咧嘴大笑的木质面具。
然后,在阿哈那带着纵容和疯狂笑意的注视下——
他张开嘴,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接着,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