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接地气了吧？”
话虽如此，她看着墨徊被认出身份后，摊主诚惶诚恐又带着亲近的模样，以及周围鬼魂自发投来的、充满爱戴与感激的意念波动，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复杂。
“不过……他好像干得……还不赖？至少这帮鬼看起来挺开心的，比之前死气沉沉强多了。”
他们跟着墨徊来到新建的轮回公示栏前。
巨大的、由怨气凝结的黑色晶壁上，密密麻麻滚动着等待投胎的鬼魂名单、当前的阴德总量排名、以及最新的轮回评估等级。
不少鬼魂围在讨论和规划。
“大功大德，至纯至善……”
三月七看着晶壁上墨徊的名字旁边，那依旧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标记，又看看那些因为评估等级提升或竞拍到“好胎”名额而欣喜若狂的鬼魂，眼圈微微发红。
“他真的是在帮他们……帮这些迷茫的亡魂找到希望和出路。”
“自己都死过一次，被活埋，被背叛，心里却还装着这么多人……不，鬼。”
丹恒沉默地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判官身上。
那位古板的鬼界大佬，此刻正捋着胡子，看着墨徊在公示栏前对几个询问评估标准的鬼魂耐心解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赏和……后继有人的欣慰。
“体恤民情，心怀慈悲，更难得的是拥有将这份慈悲转化为切实福祉的能力与魄力。”
丹恒缓缓道，“这王，他当之无愧。”
“只是……”
他话锋一转，看向墨徊腰间那本看似普通、却封印着恐怖力量的速写本，以及墨徊眼中那份对建设鬼界乐土纯粹的热情，“这份责任和权柄，与他自身那复杂而危险的根源……未来如何平衡？”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垂眸，闭口不再言语。
￥
巨大的屏幕上分割着鬼界繁华市集的实时画面、轮回公示栏的数据流、以及维生舱内沉睡的墨徊本体。
那条细长的黑色尾巴，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轻微的、规律的节奏在缓缓摆动，尾尖的三角形偶尔颤动，仿佛在睡梦中也在处理着幽冥国度的政务。
“数据！太美妙的数据了！”
黑塔的脸因为兴奋而扭曲，无数光屏在她周围疯狂闪烁，“社会结构自组织模型！非实体生命体的货币流通与价值认定！基于规则烙印的信用体系！还有那‘轮回评估’机制对群体行为导向的精准调控！”
“这简直是活生生的、超高维度的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交叉实验场！”
“博识尊！浮黎！你们看到那个功德点交易时产生的微观规则共振波形了吗？还有群体意念对鬼王权柄的集体强化效应？”
“这能量图谱！这信息熵变化！完美！太完美了！”
她完全沉浸在了科研的狂热中。
“完美？”拉帝奥抱着双臂，打断了黑塔的陶醉，目光刺向屏幕中那个被万鬼爱戴的少年身影。
“一个被强行扭曲了存在、记忆被操控、甚至生死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孩子，在另一个维度的亡者国度里，被迫承担起王的责任，构建出一个看似繁荣实则根基虚幻的乐土？”
“这就是完美？大功大德？至纯至善？”
“这善与德的根基，建立在他自身被掩盖的悲剧和星神的一场大型角色扮演游戏之上……”
“何其讽刺。”
“教授，话不能这么说。”
砂金靠在控制台边，语气带着惯有的圆滑，却也透着一丝认真的反驳，“您看到了悲剧的根源，我看到了结果的力量。”
“看看那些鬼魂的眼睛！”
他指向市集画面中一个刚用辛苦赚来的功德点给一个小游魂买了发光发卡的父亲鬼，那意念中洋溢的满足和希望。
“还有那个因为评估‘优等’而获得优先投胎权、激动得鬼体都在发光的老学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