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
既有棋逢对手的警惕,也有惺惺相惜的不忍。
他清楚地知道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匹诺康尼的光鲜之下暗流汹涌,“钟表匠的遗产”如同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墨徊在这个时候带着复杂的目的前来,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星期日不希望墨徊这个“变量”过早地、以不可控的方式介入他的棋局。
他并非想伤害墨徊,恰恰相反,他送去药物,添加那微量的安眠成分,初衷确实是希望墨徊能好好休息,暂时远离纷争,让高烧的身体得以恢复。
这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保护”,也是一种谨慎的“隔离”。
让他沉睡,避免他在身体和精神都不稳定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打乱所有的部署,甚至……引火烧身。
他不愿与墨徊为敌。
……至少现在不愿。
我们走在彼此的道路上。
我们都身不由己。
让这位“同类”暂时安静地睡去,对双方,对匹诺康尼,或许都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然而,除了战略层面的考量,星期日心中确实涌动着一丝真实的、不掺假的担忧与怜悯。
这担忧源于他对墨徊身体状况的直观感受。
那滚烫的额头,虚弱的呼吸,都不是假的。
墨徊对匹诺康尼忆质的剧烈反应远超常人,这本身就不寻常。
星期日将其归因于那场耗尽心力的傩舞遗泽与匹诺康尼特殊环境叠加所致,但这反而更让他觉得墨徊是在透支自己。
而这怜悯,则更深层,更隐秘。
源于那次短暂而震撼的“谐律调和”。
当他试图用同谐的力量安抚墨徊时,猝不及防窥见的那片记忆碎片,这些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了星期日的心防。
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时笑得没心没肺、抽象搞怪的年轻人,灵魂深处竟埋藏着如此黑暗、如此惨烈的过去。
那份沉重到足以压垮任何人的苦难,与墨徊平日里表现出的欢脱精明形成了太过惨烈的对比,让星期日感到一种心脏被攥紧般的窒息感。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理解墨徊为何有时会流露出那种近乎疯癫的欢愉,那或许不是本性,而是历经极致黑暗后,对这个世界的一种扭曲的、绝望的嘲弄与自我保护。
理解了那份在谈判桌上的精明与冷漠,或许只是受伤太深后的本能警惕。
这让他对墨徊产生了一种超越战略价值的、发自内心的怜悯。
这个年轻人,就像一株从最污秽泥沼和最残酷风雨中挣扎着开出的、带着剧毒却也无比脆弱的花。
而他的理想,不就是为了这些饱经痛苦的人得到幸福吗?
至于墨徊是否有利用记忆来干扰他……他垂了垂眸子。
星期日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墨徊迷迷糊糊塞给他的卡牌。
狼人。
指尖摩挲着卡牌上狰狞的狼头图案,星期日的眉头再次蹙起。
这张牌是什么意思?
是暗示自己是潜伏在“好人”的破坏者?
是警告自己身边有隐藏的“狼人”?
还是象征着墨徊他自己那不愿显露的、具有攻击性和危险性的“獠牙”?
又或者,仅仅是墨徊高烧糊涂下的随手一发,并无深意?
星期日反复思索,试图将这张牌与墨徊的言行、与匹诺康尼的局势一一对应,却始终觉得隔着一层迷雾,无法得出一个确定的、令人信服的结论。
墨徊就像这副卡牌本身,看似有规则,实则充满了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属于“欢愉”的荒诞与随机。
最终,他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张狼人牌重新收好。
这张牌,如同墨徊本人一样,成了一个暂时无解的谜题,盘旋在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