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噼啪”作响,树皮飞溅,火星立刻窜了起来。老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原本的道袍裂开,露出底下黑乎乎的躯体。
田二金回头瞥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火光里,那老者的身形竟然变成了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蜈蚣,黑褐色的外壳泛着油光,百足在地上快速蠕动,每一步都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头部的触须像两根细鞭,在火中不断挥舞。蜈蚣张开嘴,吐出墨绿色的毒液,落在地上“滋滋”冒烟,烧焦的树叶气味里,又多了股刺鼻的腥臭。
“我的娘啊!”田大宝只觉得腿肚子发软,拉着弟弟就往山下跑。山路湿滑,田二金摔了一跤,膝盖磕出了血,却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跟着哥哥跑。身后的雷声还在炸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蜈蚣的嘶鸣声像钢针一样扎进耳朵里,直到跑出山林,看见村口的老槐树,兄弟俩才敢停下来,扶着树干大口喘气,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兄弟俩的遭遇像长了翅膀一样,半天就传遍了整个村庄。村民们聚集在祠堂前,火把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肯定是山精作祟!”村东头的王婆子拍着大腿哭,“那老者就是蜈蚣精变的,要不是打雷劈了它,指不定要祸害多少人!”有人附和着说,前几日看见山上飘着红光,还有人说半夜听见狼嚎,现在想来都是妖邪作祟的征兆。
老族长拄着拐杖,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瞥了一眼站在人群角落的田家兄弟,又看了看坐在主位的赵员外,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那山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再去,违令者,逐出村庄!”赵员外捻着山羊胡,不咸不淡地开口:“族长说得是,只是这妖邪若没除干净,留在山里终究是隐患。”他这话里有话,眼神扫过田家兄弟时,带着几分怀疑——谁知道这兄弟俩是不是和妖邪有勾结?
赵员外是村里最富有的人,家里有几十亩良田,还开着两家杂货铺,连州府里都有人脉。他向来瞧不上田家兄弟这样的穷猎户,平日里说话总是带着三分傲气。田大宝听出了他的意思,却没敢反驳——赵家势大,他们兄弟俩得罪不起。
村里的禁令立了,可平静只维持了半个月。那天清晨,赵家的管家慌慌张张地跑到祠堂,说赵员外不见了。赵员外前一天说要去山上采些灵芝泡酒,带着两个随从去了后山,可直到天黑都没回来,随从也只说看见员外进了林子深处,再后来就找不到人了。
这下村里彻底乱了。赵家动用了所有人力,连州府的捕快都请来了,把后山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找到一只赵员外常戴的玉扳指,上面沾着些墨绿色的粘液,闻着和那天蜈蚣精吐出的毒液气味一样。捕快们查了几日没头绪,最后只说是“山妖作祟”,草草结案。
赵员外失踪后,赵家的日子就走了下坡路。他的儿子赵文轩是个留过洋的革新派,穿着洋装,说着“德先生”“赛先生”,原本就和守旧的父亲格格不入。父亲失踪后,他想接管家里的产业,可管家欺他年轻,偷偷转移了不少钱财,杂货铺也因经营不善倒闭了。赵文轩不甘心,怀疑父亲的失踪和田家兄弟有关——毕竟那天只有他们见过蜈蚣精,说不定是他们和妖邪勾结,谋夺赵家的财产。
他偷偷找过田家兄弟几次,田大宝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只说那天吓得魂都没了,根本没看清后续。田二金年轻气盛,被问得烦了,就怼他:“你爹自己要进山,关我们什么事?有本事你去问蜈蚣精啊!”赵文轩气得脸色发白,却也无可奈何——他没有任何证据,总不能真去山里找蜈蚣精对质。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局越来越乱。没几年,清朝就亡了,民国的旗子插遍了荆门州。赵文轩想借着军阀的势力重振家业,可那些军阀只认钱,收了他仅剩的几亩田产,就再也没了下文。他最后只能带着母亲去了武汉,再也没回过荆门。
田家兄弟后来再也没上过山,靠着那三亩田和偶尔帮人打零工过活。田大宝娶了邻村的寡妇,生了个儿子;田二金却一直没成家,有人说他是那天被吓破了胆,也有人说他是看见过妖邪,怕连累别人。那起雷劈蜈蚣的事,渐渐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