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自习结束后,到教学楼大厅待命!”
“是!”
欧仁中尉端的是雷厉风行,上午接到校长的命令,当晚就开始操练罗贝尔。中尉想出来一个一举多得的训练方法:他命令罗贝尔的好友马丁·德拉热在广场上用手电筒向教学楼顶楼发信号,让罗贝尔到教学楼的最高一层的阳台上(算上底层的台阶大概五层楼的高度)观察他的摩尔斯电码,再将信号内容转译成文字。
这样的训练也还好,毕竟五层楼不过十几米,也算不上多么恐怖的高度。在意识到罗贝尔比较容易地就适应了这样的高度后,欧仁二话不说便带着他上了屋顶,命令他坐到毫无栏杆的边缘上。
“我已经抓住你的腰带了,就算掉下去也能拉回来,给我上去!”
在都快翻白眼的罗贝尔照做之后,欧仁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给楼下的马丁和看热闹的勒布朗发信号,随后用手电筒的握柄磕罗贝尔的脑袋:“集中注意!去读信号!”
欧仁中尉永无休止的残酷训练令罗贝尔焦头烂额,他总能找到越来越高的地方让后者攀登。直到10月9日,从这天起,罗贝尔开始按照他的命令身着全套剑术防护服(为了防止在空中吓晕后着陆时被降落伞拖行负伤)进行“每日一跳”。
每天晚饭前,马丁和勒布朗两人用担架将不省人事的罗贝尔抬到军医那里的一幕,成了空军学院的一道奇景。背后嘲讽他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尤其是过了一个星期还没见到他有多少长进的时候。
10月14日下午,当罗贝尔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诊所熟悉的天花板的时候,耳畔响起了军医悲悯的劝告:“我说,克吕尔学员,你不如转去陆军或者海军吧?”
他转过头,看到军医、勒布朗和马丁在病床边站成一排,像是给他开追悼会似的。
“这样下去,罗贝尔,你会秃得比马丁更早。”勒布朗同样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一旁的马丁也懒得还嘴,只是看着面色苍白的罗贝尔。
“我还能继续。”罗贝尔烦躁地坐起,耻辱和愤怒使他脸色越发难看,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走,上课去!”
“晚上没课,明天就是周末了。”
“那更好,我们去找降落伞再跳一次!”
时间确实不多了,到20号飞行学员们就要进行第一次飞行,如果到那个时候罗贝尔还不能证明自己克服了恐高,恐怕飞行训练就会延期——不,恐怕能不能有上飞机的资格都还是个问题。
“安心了,学校不会放弃你的,不过既然你要再跳一次的话。”勒布朗将右手搭在马丁的左肩上,“走吧,单身汉。”
“我日你先人。”马丁用波尔多方言“亲切”地问候着这时候都不忘开他玩笑的勒布朗。
“等等。”军医突然叫住了要出发的三人。
“怎么?”
“你回忆一下,克吕尔学员,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恐高的?”
罗贝尔想了一下:“1922年秋天,在埃菲尔铁塔上。”
“当时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并没有,当时我很开心,唯一不愉快的事情就是我发现自己恐高。”
军医摘下眼镜摇摇头:“那应该不是这件事,你要知道,绝大多数恐高尤其是严重的恐高都是有诱因的。那种位于高处的不适感人人都有,但是恐高者更多是由在高处的极度不愉快的经历加深了这种不适,从而产生了恐高症状。你在高处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被迫清理过一个很高的水塔,我已经记不清那是在我多大的时候了。”
罗贝尔的回答让军医和他的朋友大跌眼镜:“1922年的时候你才六七岁,在此之前你的家人居然让你自己去清理至少二十米高的水塔?!你的父亲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那不是我家人,当时我在巴黎的孤儿院,父亲那个时候还没领养我。”罗贝尔神色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