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迷雾的瞬间,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断流动的毛玻璃。光线昏暗而扭曲,声音变得沉闷且失真,连空气都似乎有了粘稠的质感,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湿冷的棉花。最令人不安的是方向感的彻底丧失。指南针疯狂旋转,远处的参照物模糊不清且似乎在缓慢移动,甚至连脚下的大地,都给人一种不真实的、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皮肤上的滑腻感。
“保持队形!不要分散!沿着感觉走!”铁砧低沉的吼声在粘滞的空气中传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位身经百战的首领,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林夜将δ因子的感知提升到极限。在这里,视觉和听觉都变得不可靠,唯有那种对能量流动的直觉,还能勉强指引方向。他能感觉到,那个微弱的信号源,如同黑暗中的一缕蛛丝,从迷雾深处传来,虽然飘忽不定,但确实存在。他走在队伍侧翼,努力屏蔽掉那些无孔不入、混乱不堪的“低语”碎片,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丝微弱的指引上。
队伍在能见度不足五十米的浓雾中缓慢前行。脚下的地面不再是焦土,而是覆盖着一层湿滑的、暗绿色的苔藓,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还会渗出粘稠的汁液。周围的景物是扭曲变形的建筑残骸,但它们的状态极其诡异:一栋楼房的上半部分可能向左倾斜了三十度,而下半部分却保持着垂直;一扇破碎的窗户里,看到的不是房间内部,而是另一片完全不同的、翻滚着灰云的天空;有时甚至会看到一整面墙壁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涟漪,仿佛随时会溶解。
“啊!”队伍中间的一名队员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他脸色惨白地指着旁边一堵墙。那墙上,一个模糊的、如同褪色照片般的人影正缓缓走过,那人影穿着几十年前款式的衣服,对近在咫尺的队伍毫无反应,径直穿过了墙壁,消失不见。
“是‘回响’…别管它,继续走!”山猫厉声喝道,但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这些过去的幻影,比实实在在的怪物更让人心底发毛。
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发现了一条似乎是通往地下的斜坡通道入口。通道由粗糙的水泥浇筑而成,墙壁上布满了黏糊糊的菌类和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信号源的指向,似乎就在这通道下方。
“要下去吗?”鹰眼看向铁砧,眼神凝重。地下环境更加封闭,风险更大。
铁砧看向林夜。林夜闭目感知了片刻,点了点头:“信号更强了,在
“下!”铁砧没有犹豫,“山猫、鹰眼打头,林夜断后,注意警戒!”
通道内异常昏暗,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浓稠的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空间。脚下的台阶湿滑不平,墙壁上不时有冰冷的冷凝水滴落。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向下蜿蜒延伸,坡度时缓时急。更令人不安的是,两旁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涂鸦和刻痕,内容杂乱无章,有些是绝望的求救话语,有些是毫无意义的几何符号,还有一些…是难以理解的、仿佛某种仪式的诡异图案。
突然,走在前面的山猫猛地停下脚步,举起了拳头。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一阵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拖行的声音,还夹杂着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准备战斗。”铁砧低声道。
山猫和鹰眼悄无声息地摸到拐角,猛地探身,枪口指向声音来源!
手电光柱下,看到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并没有什么怪物,只有一个穿着破烂白大褂、蜷缩在墙角的身影。那身影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抽动,发出压抑的哭泣声。但诡异的是,这个身影是半透明的,如同全息投影,而且…他的身体有一部分嵌在了水泥墙壁里!
又是一个“回响”!但这次的“回响”似乎更加…“生动”?
“谁…谁在那里?”那透明的“研究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露出一张因恐惧而扭曲、但同样模糊不清的脸。他的眼神空洞,仿佛透过众人看到了别的东西。“救救我…它们来了…它们从墙里出来了…数据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