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实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苏妩扶着腰缓缓坐起，七个月的孕肚沉甸甸坠着，像揣了两个不安分的小西瓜。指尖刚触到拖鞋，一双温热的手已握住她的脚踝。
“慢点。”顾衡单膝跪在羊绒地毯上，将防滑袜仔细套上她浮肿的脚。他掌心贴着脚心暖了片刻，才托着她的后腰助她起身。
餐厅飘着温热的米香。顾衡舀起一勺小米粥吹凉，递到她唇边：“张姨熬了三小时，米油都熬出来了。”苏妩就着他的手喝粥，目光却落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那里挂着她的浅蓝发圈，金属扣环贴着他跳动的颈动脉，成了他每日不离身的配饰。
“看什么？”顾衡挑眉，粥勺又凑近些。
“发圈…旧了。”她含住勺子，声音含糊。
他指尖勾出发圈在指间绕了圈：“旧了好，缠得紧。”尾音未落，苏妩腹侧突然鼓起一个小包，隔着睡衣顶出清晰的圆弧。顾衡手中瓷勺“当啷”落回碗里，掌心立刻覆上去。
“左边是姐姐，”苏妩牵着他的手指在肚皮上游移，“总在清晨踢我。”话音未落，右边又鼓起一处。顾衡的手被两处胎动夹在中间，冷峻的眉宇间裂开细碎的温柔：“这么小就知道联手造反？”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不休，屏幕闪烁着“董事局陈叔”。顾衡瞥了一眼，直接长按关机。苏妩戳他手背：“集团的事…”
“爸昨天签了复任书。”他截断她的话，指腹摩挲她掌心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印记，“现在我的集团在这里。”掌心贴住她腹底缓慢画圈，那里正此起彼伏地涌动着新生命。
孕检日，私立医院VIp通道空旷安静。b超室里，耦合剂微凉的触感激得苏妩轻颤。顾衡一手与她十指相扣，一手撑着检查床沿，视线胶着在显示屏翻涌的灰白影像上。
“双顶径都达标。”医生移动探头，突然笑起来，“快看，两个小家伙在击掌呢！”
屏幕上，两团蜷缩的阴影间伸出模糊的小手，隔着羊水轻轻相触。苏妩喉头一哽，顾衡的掌心瞬间汗湿。他俯身靠近屏幕，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显示屏：“哪个是姐姐？”
“左边穿粉裙子的。”苏妩脱口而出。顾衡低笑，气息拂过她耳际：“这么确定？”
“她踢我时有茉莉香，”她理直气壮，“弟弟是雪松味。”
医生忍俊不禁地打印影像。顾衡接过超声照片时，指尖在双胞胎交叠的小手上反复描摹。照片被妥帖收进他贴身口袋，压在当年那张画着她侧脸的草稿纸上。
归途暴雨倾盆。顾衡将车停在车库，却不急着开门。暖风在车厢里低回，他忽然侧身拥住她，鼻尖埋进她颈窝。温热的液体洇湿她衣领，苏妩怔住——这是她第一次见顾衡落泪。
“那年下暴雨背你回家，”他声音闷在她发间，“就想着…哪天要有我们的孩子，绝不让你们淋一滴雨。”
车窗外雨瀑如注，车内他的心跳沉沉抵着她的胎动。苏妩抚过他微湿的鬓角：“傻子，现在不是有屋檐了么？”
孕晚期的夜格外难熬。苏妩陷在定制孕妇枕里辗转反侧，腰臀的钝痛潮水般涌来。身侧床垫微陷，顾衡温热的手掌探进睡裙，精准按住她酸胀的骶骨。
“疼得厉害？”他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掌心却已开始施力揉按。苏妩在他揉捏的节奏里闷哼，突然腹中剧震，两个孩子同时躁动起来。顾衡立即收手，掀开被子将耳朵贴上她紧绷的肚皮。
“姐姐在打咏春拳，”他煞有介事地抬头，“弟弟在…啃脚趾？”
苏妩破涕为笑，泪珠却砸在他额角。顾衡吻去那滴泪，起身从床头柜端来温着的燕窝。瓷匙磕碰间，他腕上的发圈滑到小臂——那抹旧蓝在夜灯下已泛白起毛，却仍牢牢固着。
“明天换根新的吧？”苏妩含住他喂来的燕窝，舌尖尝到清甜。
“不换，”他擦去她唇角的浆汁，“等孩子们出生，我把它裱在婴儿床头上。”
